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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王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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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成为玉苏阿的贴身婢女。

乔渊比玉苏阿早了三刻回到行帐,气得玉苏阿让人赶紧把他带去奴隶营,眼不见为净。

“小骷髅,你就等着肉苁蓉治病吧。”玉苏阿似乎永远闲不住,只休息了半日,就偷偷溜到雪霁的小帐中:“我还管阿囊要了个大夫,保管治好你的小毛病,放心。”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雪霁由衷感激,向玉苏阿盈盈下拜。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玉苏阿摆摆手,大眼睛骨碌碌转动:“你现在去和卓沫目说说话,省得她老是缠着我,就算报答恩情了。”

“是。”雪霁乖乖拄着拐杖走出帐外,同守在门口的卓沫目聊了起来。

玉苏阿抽出锋利匕首,在单薄的旧帐子飞快划开一个口子,爬了出去。

卓沫目一边向雪霁交待贴身婢女要做的事情,一边盯着帐子,确定玉苏阿还在。

“总之,要记得居次是最美的,要以居次为首位,要让居次永远开心快乐。”卓沫目盯着帐子,对雪霁道:“大阏氏说过,她的女儿是最尊贵的居次,必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不涉及安危,你什么都听居次的就是。”

“嗯,记住了。”雪霁认真记下卓沫目的话:“只要不涉及安危……”

“不对!里面太久没有动静了!”卓沫目突然脸色骤变,冲进帐中:“居次又跑了!”

卓沫目和一群人再次冲出去寻找玉苏阿,只留雪霁拄着拐杖,茫然站在透风的帐中。她实在不明白玉苏阿为什么还要逃跑,她明明已经去过瀚海银沙了呀?

“大夫,王庭的大夫来了!”

没等雪霁想个明白,帐外纷纷扰扰,一位身形消瘦、唇上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被几人簇拥入帐。

“大夫,这就是您的病人。”几人之一指着雪霁,向山羊胡大夫道:“她原本是给居次刷恭桶的婢女,居次一时高兴,升她为贴身婢女。”

山羊胡大夫听了那人的话满脸不高兴,面沉似水地环视简陋破旧的小帐子,在看到漏风的划口时,忍不住“哼”了一声。

雪霁拄着拐杖泡了两杯热茶,又将乔渊留给她的肉脯等零食装盘,一起放在托盘中端过来:“寒舍简陋不足恭迎……”

“不必麻烦。”山羊胡大夫打断雪霁的话,不耐烦道:“时间宝贵,给你看完病,老夫要尽快返回王庭。”

雪霁生怕耽误大夫行程,赶紧放下托盘,乖乖等待诊治。

大夫快速诊察过雪霁的伤势,起身道:“只需一剂猛药下去,隔天便能活蹦乱跳。”

虚不受补,这与雪霁所知医理不同,她提出异议。

领大夫进帐的人立刻道:“大夫是居次从王庭请来的,你难道会比王庭的大夫更懂医术?别不识好歹了,尽给人添麻烦。”

乔渊不在,连玉苏阿和卓沫目也不在,雪霁的异议无人在意,被灌下一大碗浓药汤。

很快,她发起高烧。

王庭来的大夫振振有词:“药是好药,我的药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居次的婢女体质太弱,能不能承受住药性,还得看她自身意志和天神的旨意。”

“大夫说的对,我们西戎人体质强健,这药没问题。”其他人纷纷附和:“她若好不了只怪她有一半汉人血统,居次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就交给天神决定吧。”

所有人离开,只留雪霁一人在帐中。

她烧得浑身疼痛,迷迷糊糊记得必须先降温。

雪霁自床上撑起身,颤巍巍伸手去够装水的罐子,视线模糊,水罐好像在晃,高烧令她失去距离感,手指重重推上水罐。

水罐跌落,碎裂声响起,水流了一地。

雪霁支撑不住身体自床上跌落,浑身剧痛,骨头缝里好像有把锯子在锯。

她浑身无力,一动不动地趟在地上,直到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穿过脖颈和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蜷缩进熟悉的宽阔胸膛,似乎连疼痛都不那么厉害了,雪霁安心地叹息一声,将头埋在乔渊颈窝:“……水。”乔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随即她的前额被柔软灼热的什么东西轻触,人被重新安放在床上。

不多时,清凉的水喂进雪霁口中,冰凉湿巾覆在额头,雪霁隐隐听见乔渊在和……山羊胡大夫对话?

她陷入彻底的昏迷。

不知过去多久,高热褪去,雪霁悠悠醒来。竟然真像大夫说的那样,一身轻松。坐起四顾,帐中不见乔渊身影,若非摆放的水罐并非之前那个,她几乎以为是大梦一场。

手指抚在额头,雪霁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乔大哥的那下轻触,好像一个亲吻……

乔大哥!

雪霁取过木拐,从帐中走出。

走不多远便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群往同一方向跑去,经过她身边时,每个人都刻意绕开,不肯与她视线相触,仿佛她是见之便会带来灾厄的祸源。

雪霁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想到不见踪影的乔渊——该不会是乔大哥擅离奴隶营,被人发现了吧?

她加快步伐,跟在这些人身后来到营地中心,前方人群聚集,雪霁被堵在最外围,只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

“这汉人奴隶胆大包天,昨晚擅闯婢女毡帐,还劫持王庭派出的大夫一整夜,幸亏今早被巡逻士兵发现,才救出大夫。”

“这是触犯王庭威仪,不把大单于和大阏氏放在眼里。”

“也是硬气,挨了那么多鞭子哼都不哼一声。”

雪霁大惊,拨开人群奋力前行:“不是的,我哥哥没有触犯王庭威仪!”

众人见是居次新收的贴身婢女,个个躲避瘟疫一样退开,让她顺利进入最里面。

耆善士兵手持长矛团团抵住乔渊,寒冷的空气中乔渊被五花大绑,上衣已被抽成碎片,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鞭痕纵横交错不知抽了多少鞭,就连奴隶烙印都被掩盖其中。

王庭来的大夫正舀起冰水往乔渊身上泼去:“你这奴隶昨晚不是很威风吗?继续威风啊。”

乔大哥!

情急之下,雪霁不假思索,挥起木拐打飞了大夫手中的舀子!

这就是传说中体质孱弱、承受不住烈药的汉人女子?

没想到居次新收的贴身婢女如此勇猛,围观众人齐齐惊呼,更有人吹起口哨,大声叫好。

舀子倒扣在大夫身上,冰水冻得他连打几个激灵。

大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雪霁大骂:“你这不识好歹的小女子!要不是我昨晚守你一夜给你医治,现在已经该给你收尸了!”转向持矛的士兵,大夫喊道:“这奴隶挟持我就是为了救这小女子的命,她刚打了我,也是触犯王庭威仪,你们把她拿下!”

这是居次新收的贴身婢女,士兵不敢妄动。

雪霁再次举起木拐,大夫立刻警觉,逃到一名士兵身后:“你你你,别乱来啊!我可是王庭来的!我昨晚救了你的命!”

雪霁手一松,木拐掉到地上。她一瘸一拐勉强走了两步,向大夫盈盈拜倒:“先生救命大恩,我必当报答。”

这变化委实出乎意料,大夫呆立当场。

“您不顾奔波之苦,彻夜守护诊治,终于将我救回,此等大恩我铭记于心,永世不忘。”雪霁双手交叠于面前叩头至手背,郑而重之向大夫行了大礼。

山羊胡大夫的医术在王庭只算末流,并不得重用。大阏氏听说居次要肉苁蓉和大夫是给婢女疗伤,不将此事放在心上,随口便将他打发出来。大夫不知详情,以为是要给居次诊治,一路欢欣鼓舞,憧憬着大展医术博取居次欢心,从此青云直上扬眉吐气。

不想到了居次行帐,方知自己并非来给居次诊治,而是要给一名刷恭桶的婢女看病。一路奔波心愿成空,大夫气心中极有怨气,给小婢女诊治开药并不十分尽心,未将她的体弱计算在内。

直到小婢女的哥哥找上门来,请他为自己的妹妹降温解烧。

那名高大强健、仪表堂堂的哥哥说:“居次特意为我妹妹去王庭求医求药,又将她升为贴身婢女,对她十分喜爱。若居次回来发现我的妹妹高烧而死,您恐怕会在居次的盛怒下成为陪葬。”

青年言辞恳切,有理有据,大夫不由心服口服,赶忙背上医箱赶去诊治。

尽心尽力忙了一个晚上,终于遏制住高烧,猛药发挥效力,小婢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青年握着妹妹的手对大夫千恩万谢,大夫心情大畅哈哈大笑,引来了巡逻的士兵,才知道青年竟是个奴隶。

想到自己被一个奴隶哄得团团转,大夫恼羞成怒。

士兵们捉住擅离奴隶营的青年,公开处刑。大夫又给他安上触犯王庭威严的罪名,施以鞭刑。

没想到小婢女赶了过来,现在她当着众人之面给他行大礼,情真意切表达感谢之情,将他架在高高在上的恩人位置,令他不好继续发作。

可是被一个奴隶欺骗是巨大羞辱,大夫不打算放过乔渊:“你这小女子倒是知恩图报,只是你哥哥……”

“知恩图报是和居次学的。”雪霁并不给大夫将矛头指向乔渊的机会:“我和哥哥只是送给居次一些食水,居次便以肉苁蓉相赠,还请来王庭最好的大夫救我性命。我不是居次的恩人,反而居次是我真真正正的救命恩人。”

人群之外,被找回的玉苏阿和卓沫目一起躲在在毡帐旁,将一切收归眼底、耳中。

“居次听,她说自己不是居次的恩人,居次是她的恩人。”卓沫目对玉苏阿道:“我们要不要去解围?”

玉苏阿正听得有趣,被卓沫目一打搅,食指抵在丰润的红唇上比个“嘘”:“别吵,我要听小骷髅继续说。”

“小骷髅的哥哥是瞎了眼的男人,为什么要给他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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