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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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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正疑惑着,只见对方闭上了眼,浑身一激灵,犹如打了个寒颤。再一次睁开眼时,眼底看不见一丝人性,满眼尽是疯狂。

那女妖一步一步接近陆铭,边走边上下打量陆铭。陆铭有些害怕,看到妖向他走来马上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墙壁吃痛才发现退无可退。那妖看见陆铭此举,翻了个白眼又笑了笑:“你可真是够笨的,来了我的地盘,居然还天真以为后退就能避过我。”陆铭勉强地笑了笑,面色苍白:我好像……猜错了。那个时候是不是不应该让司徒衍不要来追我?现在他觉得当初是自己亲手将自己送入深渊。

那妖逼近陆铭,她往哪走陆铭就避开哪。她看了看陆铭也不恼,只是用捆仙绳将陆铭禁锢住,然后靠近其脖颈嗅了嗅。陆铭则十分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那妖离得近,听到这一声突然笑了笑:“我姐姐当年可没你这么怂。”

陆铭听到这声“姐姐”,便预料到自己的母亲可能是这妖的“姐姐”。但是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并不是和她同一类的妖物,那这可能就是母亲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了。

陆铭试探道:“您认识我母亲?”

那妖物瞥了眼陆铭,讥讽地笑了笑:“如果我嗅觉没出错的话,我想你……应当与姐姐有关。”

陆铭:“那您是?”

那妖右手微握拳,食指微曲抵着下巴,状若思考道:“你猜喽。”那妖嘴上说着让他猜,但实际情况是她想通过面前这个小子猜测给出的答案知道别的事。

“我想您应当是我母亲的妹妹。”陆铭眉眼微弯笑了笑道。

那妖先是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陆铭居然知晓自己是妖的事实,于是抬头看了陆铭一眼,猝不及防看见了青年这么一笑,旧时情景突然在眼前浮现,只记得那时她还年少,不过是山野间的一株小桃花……可往昔早已不在,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一想起往事,她便皱起了眉,记忆中的她总是无忧无虑的,但是眼下的境况让她无法仅仅只是沉浸在过去的美好里。

陆铭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变化,默默敛了笑容,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妖。

桃花妖看见陆铭的表情也没说什么,只是收起悲伤,低头轻声笑了笑:“怎么?你知晓自己是妖?”桃花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陆家人会将陆铭是妖的事情告诉陆铭。

陆铭低着头,不敢直视面前的妖。虽说面前的妖并不是那么丑,反而还算得上好看。陆铭轻声道:“不,他们没说,我……猜出来的……”

桃花妖突然癫狂一笑,紧靠在墙壁上的陆铭被吓了一大跳,陆铭抬头死死盯着那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好在那妖并没有要上前一步的打算。陆铭被吓得狂跳的心刚和缓下来紧接着就听那妖道:“小子,那你可得藏好了,要是让陆家人觉察到你是妖物,那……”,说着突然揶揄地笑着看向陆铭,“什么下场我可就不好说了”。

陆铭刚想开口辩解,想告诉她自己家人很爱护自己,但是,话未出口又咽了回去。事情还未发生,他也无法确定到那时的家人会如何对他。

那桃花妖看到了陆铭的动摇,嘴角微勾:“那时候说不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将你的身躯用锁妖塔镇住,永世不得入轮回,永生永世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陆铭紧了紧拳头:“你为何会如此说,我觉得……”他们应当不会如此待我的。

桃花妖好似听到了什么最愚蠢的笑话似得,大笑道:“你当然不会如此觉得,因为就连当年的我还有姐姐都这样觉得,但事实摆在面前,我们无法不去承认。”

陆铭抱着头顺着墙壁蹲下,情绪有些激动,带着哭腔压抑道:“你是说……是父亲……”

那妖看陆铭这幅样子,笑了笑:“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把你身上的白色玉佩给我。”

陆铭看了看那妖伸出的手,自己则抓住玉佩搓了搓,犹豫要不要真的给出去。实话实说,他现在动摇了,但是这个玉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不能随意给出去。

没过一会,桃花妖便没了耐心,直接将那玉佩自陆铭手中夺了过去。失去玉佩的那一刹那,陆铭下意识要去抢回来,可桃花妖直接一挥手,召唤出一丛矮桃花丛挡住了陆铭前进的路,还顺道将陆铭困在了里面。陆铭马上收回手,避免碰到那开着黑色花瓣的桃花丛。可此时他早已害怕得浑身颤抖,收回手时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桃花丛,皮肤接触处马上裂开了道口子,流出了血。

陆铭马上后退,生怕自己晚退一步,就会对自己造成大的伤害。

好在那桃花妖拿到玉佩后就安分点了。只是对那玉佩试了个咒,那玉佩便马上散发出如月光般的柔和的光。这光照亮了原本有些昏暗的洞府内部——整齐的、一尘不染的洞内陈设,一派温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这个桃花妖会做出来的事。只是此时的陆铭无暇关注这些。

陆铭只是紧紧盯着桃花妖的一举一动,看对方到底要拿他的玉佩做什么,顺便寻个时机夺回自己的玉佩。

那妖早就看透了陆铭的小心思,只是看着玉佩边的光一圈一圈荡漾开,逐渐形成一面透明的水镜:“这是‘溯回咒’可以借物帮助人回溯之前发生的事,只是其对施法者的法力、技巧考研极大,但是里面看到的经过可都是实际发生的。”

陆铭看了那镜子一眼,只见那镜子中的人确实是年轻时的父亲,他害怕看到他所不愿看见的“真想”,于是默默低下了头,不愿再看一眼。

可那桃花妖怎甘心就此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控制桃花丛向陆铭蔓延过去,陆铭马上往后退,可他后背早已紧贴墙壁,根本逃无可逃。这时,那妖悠悠开口道:“只要你看,这桃花丛绝对不会再前进分毫。”

无法,陆铭只能抬头看向了那水镜。只见镜中一群身着陆府家丁服的人正追着一名手持白色玉佩的女子,众家丁身后是双手背后,站得笔挺的陆家少家住,也就是陆铭的父亲。他父亲的身边还站着个全身隐没在黑色斗篷中的人。

那群家丁追上那身着一身翠竹色衣衫的女子,抢走了白色玉佩跑到少爷面前双手奉上,女子则被压到了少爷面前跪倒在地一言不发。

少爷眼含泪水,看了看那玉佩闭了闭眼,一挥袖袍,离开了。那玉佩则被身旁的黑衣人拿走了,女子则被关入房中严加看管起来。

黑袍人也尽心尽力,得到白色玉佩后便交给了老爷,后来在老爷的胁迫下,陆铭父亲不得已才收下了玉佩,随身携带。

眼前白光一闪,画面来到陆铭出生之时。丫鬟自女子被软禁房中抱出陆铭,陆铭此时一切正常,与正常人无异。丫鬟将陆铭带给了少爷,此时的少爷满头青丝中掺杂了不少白发,乌黑的眼中是化不开忧伤。

少爷看了看怀中大哭不止的婴儿,一瞬间眼中也盛满了泪水,闭眼的一刹那泪水汇聚为泪珠滴落在婴儿脸上,然后便一咬牙将小陆铭递给了黑袍人,由黑袍人带了下去后,语气坚定地开口道:“告诉少夫人,老爷,夫人。小公子他难产死了,死尸不祥,交由黑袍人处置。”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陆铭母亲,听闻此消息,悲痛欲绝,加上经年来陆府对其的软禁使其终日郁郁寡欢,一口闷气就这样冲了上来,急火攻心,一口血就这样冲了上来。等医师过来之时,早已无力回天。

陆老爷觉得陆少夫人是个妖,生来不祥,于是在族会时向全族人征集处置陆少夫人的意见。最终在黑袍人的请求下,陆老爷同意了黑袍人的请求。陆铭父亲则坐在大堂两侧的椅子上默默握紧了拳,一言不发。后来陆少夫人便被压入锁妖塔,永世不得超生……

随后视角一转,镜中白光一闪,此时陆铭早已痛哭地不能自已,抱头蹲下,不想再面对这一切……但是他并未看到,此时画面来到陆老爷已死,陆铭父亲顺理成章成为了陆府家主,他以外室之子的身份接回陆铭但是却待他如嫡长子。将白色玉佩送给陆铭,带着陆铭将他母亲释放出来,入土为安。每年的那一天都会带陆铭去荒郊一块无字碑祭拜。

但陆铭并没有看到这一切,为了不影响复仇大计,桃花妖也不会让他阻碍自己。一挥袖,收了法术,水镜消失。

陆铭在墙壁处蹲下,此刻再也不想去管什么陈府疑案,什么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现在只是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不知道谁还可以相信。司徒衍吗?他一个陌生的同路人能懂什么?就连他最敬重的父亲都能害死母亲,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桃花妖靠近陆铭,蹲下:“孩子,他们都对不起你。你弟弟占了你的嫡长子之位。你父亲害死了你母亲,只有我们是一路人,我们是走在复仇之路上的不归人。”

陆铭抱着头,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也都不想听。桃花妖伸手去抓陆铭肩膀,陆铭马上想往一边闪开。可是,此时的大脑早已生锈,卡壳般满了半拍,就这样被妖抓住了肩膀。

那妖抓到肩膀便剧烈晃了晃:“我让你和我联手复仇,你听到了吗?”

陆铭脑子本就不清醒,给她这么一摇更加不清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出乎意料,那妖突然放开了手,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抱住头,蹲在了地上。

没过一会,那妖似乎是恢复了神智,脸上再也不见刚刚的癫狂,反而十分和煦,来到陆铭身边蹲下,陆铭则往远离对方的方向退了退,隔了自己认为安全的距离后才停下来。

那妖伸手要摸陆铭的发顶,陆铭往后躲了躲。那妖的笑容僵了一下,但是还是未消失,只是悻悻的收回了手,面露失望。复又顿了顿道:“孩子,万事万物不要尽信眼睛看到的,也不要尽信耳朵听到的,要相信你自己得到的答案。”

……

画面来到司徒衍这里……

江可柠顺着走廊回到了师兄们留下灵草处。之前的几个路口她以为是师兄们每一个转弯处便放一株灵草,但现在想来可能并不是这样,于是她决定将灵草拔下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说干就干,江可柠来到灵草边,拨开草丛正要拔出灵草。突然,自草中传出一阵沙沙声,江可柠皱了皱眉,第六感在疯狂向她报警。

江可柠马上毫不犹豫地用力一踹墙壁向后飞去,腾空之时,刚好一具走尸落在她刚刚的位置。

她心道一声:不好,这妖物速度极快!

可这妖物却容不得她分心,妖物落地扑空的一刹那立马向江可柠扑去。妖物速度极快,眨眼就已逼近眼前,江可柠见状,马上用剑鞘抵向走廊两侧的座位上,强行改了自己身体飞出去的方向。妖物扑至江可柠刚刚的位置,修长的指甲划在了剑鞘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但这一切容不得江可柠分心,她知道这个走尸的危险,一旦她分心,那她将会死得很惨。

她目光紧随着走尸,总在走尸扑来的那一刹躲开,实在躲不开便用剑鞘格挡住攻击。随着剑鞘与走尸接触变多,鞘上开始多出一道道的划痕。且这划痕一道比一道深。她知晓,她撑不了多久。

百密终有一疏,一个不察。江可柠便被走尸一掌击中腹部直接被拍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背后转角的墙壁上。江可柠滑落在地,“噗”地吐了口血,用剑勉强撑了起来,看着眼前快速逼近的走尸,默默闭上了眼。

她想:若是她不那么自大?不那么意气用事?不那么任性?那她会不会就不会折在此处?想了想,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她居然勾唇笑了笑。哪有那么多“如果”?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久久没有袭来。

传来的却是一句好似戏谑的玩笑话:“怎么?被吓傻了?悲极生乐?”

江可柠:?声音好似有几分熟悉……好像是……司徒衍!

江可柠鼓起勇气,猛地睁开眼,入眼是一只略显沧桑的手。顺着手向主人看去,正是司徒衍。

“走走走,你到底起不起来?我还有要事呢。”司徒衍不耐烦道。

江可柠艰难撑起身,看向自己脚前的一滩黑色污血,这显然就是刚刚她应付不来的走尸。

司徒衍见她艰难起身的别扭样,内心吐槽一句:这么好的一颗苗子,除妖师联盟真是毁人不倦。

然后便转身向那灵草走去,他想摘下来给江可柠补补。

江可柠见司徒衍朝那危险的仙草走去,用尽全身力气道:“别……别过去……有……有走尸……师……师父。”

司徒衍正要下手去摘,听到这话顿了顿,微微偏头看了看江可柠后决定逗逗小姑娘。直接伸手去摘那灵草,只听这时的草丛中有好几声沙沙传来,这一听就不是一只走尸的动静。司徒衍眼疾手快,飞速摘下灵草马上后退。

几只跟在他身后追过来的走尸,马上发了疯似得追向司徒衍。司徒衍却总在走尸快要抓住他时避开了走尸伸向自己的爪子。江可柠在司徒衍前面看得连连到抽凉气,但好在每次他都能化险为夷。

就在那群走尸就要贴近江可柠时,司徒衍打了个响指,走尸瞬间化为一滩滩腥臭的血水,看见这一幕的江可柠连连反胃,几欲作呕。

司徒衍看了此幕笑了笑,将灵草用灵力揉了揉,放上江可柠的掌心。江可柠也识趣地吃了。那药见效迅速,江可柠吃下的一瞬间马上满血复活,瞬间感觉自己可以去单挑十个走尸。虽然事实并不是如此。

司徒衍朝着前方走廊看了看,施术变出一个无生命的替身,替自己探路。

司徒衍闭上眼,让自己的五感联通到那替身上。睁开眼的一瞬间,场景并没有变换,只是走着走着在经过一出小桥时,司徒衍察觉了不对。这一路上桥的数量还不少,若是每一座桥两边的台阶数不同,人便会在无形之中抬高然后一直感觉自己在走下坡路却走不出去。

若是再合理运用一些幻想元素,那便更难发现此处的不同。就像用幻术改变这沿途风景就是幻术的一种很好的运用。

察觉到这一点,司徒衍也不在想继续往前走,反正也会回到原点。且终点处一定是幻术师重点用幻术连接之处,也不知对方是否用了什么法器。保守起见还是原路返回最稳妥。至于陈府的入口,司徒衍虽然并不知晓到底在哪,但一定不是在这了。

司徒衍收回替身,原路返回,江可柠就安静地跟在对方身后一言不发。

司徒衍来到陈府大门前站定,陷入沉思:既然都说陈府在这,那自然是这里没错了。先前除妖师小队是跟着引路人走,可最后也没有抵达陈府,所以说只要是来陈府的除妖师大抵都是被邀请到这里来做灵药的肥料了。就凭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陈府一定在这,就算不在也在这附近不远处。

司徒衍用了张显现符,来帮助自己勘破幻术,视线所过之处却发现从正面看根本就没有使用幻术。陈府的大门就是他们眼前这样。

江可柠一出来就看着远方那越来越显得阴森的树林,对那里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的大师兄在哪,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面前的这个新认识的恶劣的师父了。

江可柠收回视线道:“师父,世界上所有事是不是只有善恶之分?”

司徒衍还在想这陈府大门究竟在哪,听江可柠这么一问便随口道:“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从不同的角度去看问题,善恶或许会逆转。”

这一句脱口而出之时,司徒衍恍然大悟,两面性。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谁知道这陈府是不是将“后门”改成了“大门”,而将“大门”改成了“后门”呢?

司徒衍带着江可柠沿着墙壁向陈府“大门”相应的“后门”走去,在到达这里时,一切都明晰了——只见屹立在眼前的赫然是比刚刚那“大门”更加富丽堂皇的真正的陈府的大门。

司徒衍笑了笑:“好小子,灯下黑是吧?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硬是将自己的宅邸造的层层嵌套,还有一个身处背面的假陈府打掩护,人人都道陈府就在这里。可是不是陈老爷真心接待的客人又很少知晓陈府在世人口中的那个‘陈府’的背面。”

江可柠却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司徒衍在说些什么。

司徒衍则一挥袖,暂时破开幻境,江可柠才得以看见陈府原貌。因为在刚刚的她眼中,陈府背面就是一圈院子的围墙。

司徒衍看着眼前的陈府道:“恐怕还不止是这门前用了幻术,这陈府实际大小比外观大了一倍,恐怕是整个陈府都运用了幻术隐匿。”

江可柠看着眼前的一切道:“那师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司徒衍看着面前恨不得用金子砌墙的陈府,摩搓着下巴道:“没有拜帖就直接登门造访会不会很冒昧?”

江可柠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还用说吗?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到:“会。”

司徒衍笑了笑:“好!那我们就直接登门拜访!”

江可柠摸了摸剑鞘:嗯,我就知道会是如此。

江可柠看了看面前阔气的大门:“那师父打算第一步先如何?”江可柠这样问完全是觉得如果不这样问上一问,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很可能会直接提剑砸门。

但是出乎意料的,司徒衍看了看门上的金色门环,指了指。意思是自己要去敲这个。

江可柠欣慰地看了师父一眼:自己的师父终于长大了。

但是师父却也一直欣慰地看着江可柠。

江可柠满脸疑惑:?然后会意了,万分震惊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司徒衍满脸欣赏地点了点头,一副吾家有徒初长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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