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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六章 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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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说起来,你和一日哥最近在做什么?”

工藤新一边收拾碗筷,边问阿轩,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你说好了要坦诚的啊。”

“额,会的,就是……”阿轩有些支支吾吾的,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压低了声音,“你家有没有监控啊?”

“谁没事在家里安监控啊。”

工藤新一没好气地甩甩手,把手上的水甩干,从小板凳走下来,坐回原来的位置。

得到答复后,阿轩长吁一口气,神色明显放松了不少。

“……幸好我没带手机,”他嘀嘀咕咕了一句,坐直来,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哥在做什么,因为我被分配了别的任务。”

“什么任务?”

“调查你哥的身世。”

说到这里,阿轩做了个鬼脸,继续道: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考验我的忠诚性啥的,现在我倒是明白了,一个失忆人士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啥的,合情合理。”

工藤新一的表情有点古怪,八月一日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执着于过去的人,而且据他所知,群马县花了很多时间,也没有弄清八月一日究竟是谁。

阿轩也提到了这点,他似乎对所谓的官方调查十分不满,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那些人多么敷衍,多么形式主义,还比不过一个三流侦探。

“他们甚至不肯拍张照片!”

“我觉得一日哥就算真的拍了照,也没法被人认出来的。”

“也是。”

阿轩深有体会地点点头,神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做出要说悄悄话的模样,招手让工藤新一靠近,震声道:

“据说,据说群马县是灵异事件的高发地!”

“?”

“你哥说不准是真的鬼!鬼啊!”

唯物主义战士,工藤新一大惊失色,并给了阿轩一个半月眼。

“拜托,一日哥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类,不是什么奇怪的生物——不对,我们说的是同一种东西吗?”

工藤新一正说着,发现阿轩突然面露疑惑,似乎并不能理解他说的话,马上意识到他们可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即时止住了话头,并询问道:

“你说的鬼,是什么?”

“呃……人死后的灵魂?”

被这么一问,阿轩也不自信起来,挠着头,不敢肯定。

反倒是工藤新一理解了,悠悠解释道:

“在日本,我们说的鬼是一种长角的、凶恶的妖怪,和你说的……幽灵,并不是一种东西,你那边是什么说法?”

阿轩又是一个长叹,不自信一下子消失了,回答道:

“在我们那边,鬼就是人死后变成的一种状态,介于生与死之间,如果死前还留有遗憾,那么死后就会滞留在人间,直到完成遗憾。”

“听起来和一日哥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只是一种解释,鬼的意象非常抽象,”阿轩摸了摸下巴,眼底露出几分怀念,“我之所以这么形容你哥,是因为我怎么也调查不到你哥的身世,就像游荡在人间的鬼魂。”

工藤新一对鬼的概念并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都被后面的话给吸引走了,好笑地道。

“你这不是也调查不出来嘛。”

“我和那些饭桶才不一样,我是有认真调查的!”

阿轩被这么一笑,马上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道:

“我以前听前辈们说过,群马县是个不可触碰的禁地,因为那里是鬼怪的地盘,任何物理手段都无法施展……我本来是不信的。”

“但当我亲自去了一趟后,我才发现真的有那么邪乎,光是待在那里,我就感觉浑身不舒服,那里的居民对外人也非常排斥,一旦我做出想要调查的举动,他们就会突然变得敏感谨慎,就像鬼上身……”

工藤新一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古怪,实在忍不住,伸出两只小手捂住了阿轩不停巴巴的大嘴。

“停,停,你听听这是现代人会说的话吗?”

他可是去过群马县的,还去了相当长的时间,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诡异的,反而还觉得居民们非常淳朴热情,都是一群很好的人。

而且,而且,他妈妈就是群马县出身的人!四舍五入一下,他就是半个群马县人。

或许是工藤新一的表情太恐怖,又或者是被小孩捂着嘴的样子太丢脸,阿轩连忙举手投降,被放开后使劲摇头,露出无辜的表情:

“我这只是艺术加工,艺术加工!”

“所以,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

工藤新一板着脸,双手抱胸,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极具压迫力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听从他的命令。

但很显然,阿轩是个例外。

“嘿嘿,我没必要在这个地方撒谎,你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会发现你哥老家的人极少有出外地工作和上学的人,即使有过,最后也都回到了家乡,后半辈子都没有再出来过。”

“即使是那什么,秋名山赛车赛,也都是外地人去比赛,不见有本地人出去比赛,上个月因为爆出了凶杀案,之后估计就不会再有赛事了。”

工藤新一不屑道:“这不能说明什么。”

“是不能说明什么,那若是我告诉你,群马县几乎每年都有近300人在当地失踪,你又该如何应对?”

“群马县地形崎岖,多高山峻岭,山路路况复杂,经常发生交通事故,你确定不是因为车祸而导致的人口损失吗?”

“我可是情报大师,怎么可能把失踪和死亡混淆?”

“哈,情报大师。”

两人越聊越上头,谁也不让谁,视线相交,仿佛可以看到其中摩擦出的火花。

且不说工藤新一如何,他毕竟现在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这样反而显得和一个小孩较劲的阿轩十分幼稚,没有一点大人该有的成熟。

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世界观无法相融。

工藤新一虽然已经接受了幽灵人的事实,但他的底层逻辑依旧是唯物的,他不会将幽灵人看作一种灵异现象,也不会将记忆被修改视作神力,对他来说,这只是人类暂时无法解释的未知技术。

哪怕这背后是神明,这个神明也不过是高维度的另一种“人类”,祂会思考,会犯错,祂对现实的干涉需要媒介,需要过程,一旦出现接触,那就可以反向干涉。

就像他使用密码去保存关于幽灵人的记忆一样,所谓的神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智能。

但对阿轩来说,他虽然接受了完整的义务教育,思维也是标准的唯物主义,但他并不坚定,对于超自然领域的事物一直抱有敬畏之心。

简单来说就是,多少信一点,反正不要钱。

他不一定真的相信八月一日是鬼怪的说法,只是想要吓唬一下小孩,但奈何工藤新一的态度非常强硬,还回怼了过来,这就激发了他的胜负欲,一发不可收拾了。

“呼,呼……你这么认真干嘛?”

“你也不是?你就是仗着自己年龄大,想要压我一头。”

“你这小鬼,要是网上聊天,谁tm信这是九岁啊?!”

“我就当夸奖接下了。”

吵了许久,最后还是工藤新一占了上风,像只骄傲的小鸟,尽情地展示自己美丽的羽翼。

他们一路吵,吵到了沙发上,实在无架可吵后,工藤新一主动打开了电视机,一开机,就是新闻栏目。

电视机里正不停歇地播放着米花町的新闻,主持人们面不改色地播报着或搞笑或血腥的案件,仿佛这些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

“近期,市内抢劫盗窃案频发,东京警视厅提醒各位市民,出门前记得锁紧门窗,将个人贵重物品保管好……”

“接下来,是近期发生的命案,首先让我们看到……”

工藤新一端正地坐着,身边躺着四仰八叉的阿轩,在听到盗窃案频发时,阿轩还弹了下腿,将抱枕用腿勾到怀里,最终把自己周围塞满抱枕。

“哈,大的要来了。”

“什么?”

“你猜猜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抢劫?”

阿轩歪着头,咧嘴笑起来,让工藤新一颇为不适,但理智却让他不得不思考这句话的合理性,并绝望地发现他说的不无道理。

他记得八月一日曾对着日历自言自语过,今年是个特殊的年份,但当他问起为什么,八月一日没有解释,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泡沫来了。”

工藤新一不知道八月一日所说的泡沫指代的是什么,但他知道泡沫并不是种好东西,美丽梦幻,没有什么重量,却占据了大量的空间,不断膨胀,然后在膨胀到最大时,破裂。

他不是圣母,也不能拯救所有人,他只知道,当社会环境变糟,犯罪就会变多,这绝不是他想要的。

阿轩看着这个小孩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爆笑起来,一个起身,精准地将要掉下去的抱枕统统接住,反过来塞到工藤新一怀里,并轻轻弹了下对方的额头。

“你也不要想太多,历史的洪流是不可阻挡的,这个世界已经够糟了,还能糟到哪里去呢?”

“你可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只要你还心怀正义,就一定能改变这个世界——拿出你刚才的倔劲来,把这个世界变成你期望的样子!”

工藤新一惊讶地看着阿轩,发现对方说这些话时十分坦然,脸不红心不跳,就好像他是真情实感地在夸奖。

明明刚才他们还在吵架。

“虽然我是我们家里的异类,但我们终究还是家人——我是说,我有时候还是不会撒谎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工藤新一脸红了,他听过很多对他的夸奖,他也很自信,但这么奇怪的夸奖还是第一次见,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而阿轩还厚颜无耻地笑着,将魔爪伸到工藤新一的脑袋上,疯狂揉起来,成功将气氛毁得一干二净,两人再次打闹起来。

在他们看不到的维度,一个小光球延伸着自己的感官,见证了这欢乐的一幕。

它虽然没有五官,却莫名能从中看出它在姨母笑,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母爱。

[大侦探,你可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角,谁会不喜欢你呢?]

(二)

“你是说,你曾幻想过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有人都是演员?”

一名中年男性穿着白大褂,坐在淡粉色的沙发上,四肢放松,气质和蔼,充满了成年人的靠谱感。

这是一个小巧的房间,沙发、茶几、绿植、抱枕,都是让人感到舒适的暖色调,将窗帘拉上,打开暖黄色的灯光,困意便随着光芒挥洒下来。

北辰公生就这样半躺在沙发上,目光向下,不与医生对视。

“很奇怪对吧……我是不是太自恋了?”

心理医生摇摇头,轻柔地安慰道: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如果你还能意识到这并不是真的,那么就没必要太紧张。”

“……”

北辰公生听后沉默了下来,将双腿抱起,缩进沙发的夹角内。

心理医生也沉默了,默默在文件夹上的病历上写下什么,等待北辰公生自己调整好,可以继续对话后,才开口问道:

“那……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故事的主角?”

“悬疑剧,”北辰公生精神了一点,挪出一点脸,“我是一个侦探,为了找到父母死亡的真相,而不停地找寻线索。”

“你认为这是假的?”

“是的。”

心理医生将病历往前翻了几页,仔细确认了这位病患的身份背景,努力绷住了自己疑惑的表情,继续问了下去:

“那你可以说一下,你真实的身份吗?”

北辰公生抬起眼,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父母都还活着,他们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

“我不是什么侦探,我没有破案的才能,我甚至会晕血,又怎么可能面对尸体?我,我做不到!”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句子都说不清了,不停地重复着“我做不到”,最后模糊成无意义的嘶吼,彻底崩溃。

整个房间回响着北辰公生的哭泣声,心理医生只能静静地等着,等对方发泄完情绪,然后决定是否延长时间,继续治疗。

说实在话,他已经习惯了一次疗程里,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病人自己在哭,往往哭完了,病人也基本好了大半。

但目前开来,北辰公生的病,并不是心理医生能够解决的。

这次治疗准时结束,直到最后一分钟,北辰公生都没有继续交流的意愿,最后是在沉默中结束了本次疗程。

病人的谈话结束后,就是和病人家属的谈话。

目暮警官安顿好北辰公生,与医生一起走进办公室,这位劳模警官办过许多棘手的案件,也遇上过许多奇人类人,都不及此刻紧张。

他将圆润的身体挤进门内,小心地坐到相对自己显得太过小巧的椅子,端正着手脚,低声问道:

“医生,公生他怎么样了?”

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摊开病历本,思考了一会,才谨慎地回复:

“您家孩子的病情比较复杂,可能还需要去精神科做一些检查——您先别急,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我认为还是比较乐观的。”

“公生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病?”心理医生摇了摇头,“抑郁、精神分裂、妄想症、人格解离……我觉得你并不想听到这些。”

目暮警官尴尬地呵呵笑着,没有反驳。

这个时代,或者说不管什么时代,心理疾病都是一种不能放到台面上的事物,人们对它避之不及,视作一种耻辱或是罪恶,没人愿意被诊断出心理有问题。

即使目暮警官自己不在乎,他人的碎言碎语也会第二次伤害北辰公生,他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会严格保密的,你放心吧。”

心理医生也没有什么意见,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现象,相当熟练地对目暮警官安抚起来,边往电脑里输入信息,边讲起北辰的情况:

“您家孩子有明显的抑郁情绪,缺乏自信,并有一定的精神分裂倾向,根据你对他过去的描述,我怀疑他还有人格分裂的情况。”

“我所见到的北辰君,是个敏感、善良的孩子,他对自我的认知停留在了父母还健在的时候,对现实有强烈的逃避倾向。”

“但在您的描述中,北辰君应该是个非常成熟、自立的孩子,拥有极强的上进心,且多年来都未见过他哭泣……恕我直言,这不是回归本性这么简单的。”

心理医生的表情随着讲解的深入,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连打字的动作都停下了,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家属,说到最后,还长叹了一口气。

目暮警官愣住了,他理解了好一会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内疚的酸涩瞬间渗透进了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堵住了喉咙,说不出流畅的话语。

“我,我从来没怀疑过……”

“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第一反应都是找自己的问题,这不好,非常不好。”

心理医生再次推了推眼镜,复杂的情绪尽数收回,轻轻蹬地,带动座椅旋转,转回电脑屏幕前,敲下最后几行字。

“别想太多,积极治疗,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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