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免不了生生死死的,有的人生,有的人死,有的人半生不死。
头顶烈日,面朝黄土,成日为生计劳作,这就是我一直过着的日子,忙碌充实。
我只是一个寻常的乡野村妇,哪有空闲去想生死这样高深的学问呀。
还是多想想怎么给夫家传宗接代,早日生个大胖小子才好呢。
没嫁人之前,我倒也有些女儿家的羞赧。
村尾的白面书生天天之乎者也,我也不懂,只是觉得他捧着书,摇头晃脑的样子有点滑稽,也不怕把头摇坏咯,每每抱着木桶经过,我都免不得多看他两眼,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可能读书人天生脸皮子薄,我多看几眼,他就红了脸,抬着书遮住了脸,匆匆关上了窗。
隔天再经过的时候,那扇时常开着的窗是关着的,我忍不住踮起脚,向里探看,小腿高的篱笆挡不住大点的黄皮子,也不防人,平日里还是要有人守着比较好。
不过,村里人大多都砌了矮墙,像书生这样只围了个篱笆的,还是独一份。
没见到人,我有点心不在焉,浆洗的时候还差点砸到手。
“咋了妹子,怎么一早上跟丢了魂似的。”同村的李婶擦了擦汗,关切地问道,“别是病了还硬撑着,洗不完的婶子帮你洗。”
“诶诶,不是不是……”我忙从婶子手里抢回木桶,“哪能让婶子帮我干活呀,我没事,就是起早了,犯困呢。”
“嗬,我懂了……诶诶诶,小姑娘想情郎呢,翠花你就别瞎操心了。”
“哦——”浆衣池像炸锅了似的,一下子热闹起来,和我一样年轻的姑娘七嘴八舌地追问着,年纪大些的婶子带着调侃的笑,倒是新妇还有点放不开,一双双眼睛却也好奇地看过来。
本来我也不是脸皮薄的,但被那么多人看着,我也想捂着脸逃跑了,“真不是……我才多大的人呐,还没托人相看呢。”
“那也不早了。”刚嫁过来没多久的新妇眨巴着眼睛,“我的妹子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去年就开始相人呢,反正迟早都要嫁的,多看看说不定能看个好的呢。”
“嘻嘻,阿牛哥就是个好的。”
“呀,你个坏妮子!”
然后话题又变成男人了。
婶子更是语出惊人,“这男人啊,别的都是虚的,最重要的是本钱要大!”
哎呀,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