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啊,真的就是起起落落落落。
小拇指丁大的好运气在中饭时终结了:他们先是找错了结盐果——延年舔了一口嘴唇就肿了起来,然后又在烤火时烧穿了叶片,历经千辛万苦,最后得到的焦巴巴的盐只够抹一只烤兔。
延年和鼬只好一人一半,依着树嚼干巴巴的兔子肉。
如果若指南针方向没错,他们距离中塔大概只有一千米的距离了。这一路上他们行进速度并不快,以小心谨慎为主,发现敌人踪迹都是绕道而行。
虽然理论上他们能卡着饭点进塔,比相当惊人的速度结束本次考试,但架不住延年存着悄咪咪的私心——他想尝一尝鼬烤肉的手艺。
光是看着鼬“冷酷无情扒皮抽筋”的麻利手法,延年就十分自觉地选择了捡木材生火的活儿,然而钻木取火了半天,鼬抬手便是一个火球之术……
延年、延年只好坐在一旁乖乖等肉吃了。
最终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被鼬“一手火”焚烧殆尽。
“鼬,你做饭好吃吗?”延年直接跨过了“你会做饭吗”这一问题。
鼬顿了顿,“大概,还算好吃吧?”每次下厨的时候佐助都会一扫而空。
延年心头一动:“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吃你做的饭!”
鼬把火堆踩灭,拿树枝扒拉两下:“我想,或许今晚就可以。”
“今晚父母去拜访外舅了,很晚才会回来,只有佐助在家。”
所以人生啊,就是落落起起的。对比绝大部分正在生死边缘线上痛苦挣扎的考生们,延年和鼬饱餐一顿、讨论好晚饭菜单后,慢悠悠地向中塔出发了。
在仅剩的路途中他们碰到了一个落单的、不自量力来突袭的年轻雨忍,鼬没有动手,延年独自一人便轻松解决了。
只可惜那人身上没有卷轴。
越靠近中塔,埋伏的队伍和陷阱都几何倍地增多。周边的地形也越来越复杂。
延年正在破坏某处地面机关时听到一声熟悉的嚷嚷:“别动别动别动!”
人生何处不相逢。
堪太从草堆里蹦出来:“我才做好的陷阱呢!”
延年讪讪地收回了手里剑,并手动帮他加工了一番。
宇智波清志和井上织姬从树上跳了下来,他们身上都脏兮兮灰扑扑的,一副摸爬滚打的狼狈样儿。井上织姬脸颊边缘还有一道显眼的伤痕。
看样子经过一场恶战。
井上织姬打量了他们几眼:“看样子,你们是凑齐两份卷轴了。”
延年笑道:“那要打一架吗?谁赢卷轴归谁?”
即便是身为同一个村子的忍者伙伴,延年也并不打算免费给他们天地之书。
这大概也是一种互相尊重的方式。
宇智波清志竟是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不了,祝贺你们通过考试。”他看了鼬一眼,便闪身回到树上。
堪太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本来拿到天之书,运气不好,又抢到一卷天之书。在跟一砂忍队做交换时,他们把我们所有的卷轴都抢走了!”
“下次再见,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延年拍拍他的肩膀:“别急,还有几天时间。”
两队分别后,再有惊无险地穿过一片藻泽地,延年和鼬顺利抵达了中塔。
门口摄像头转过脸对准他们,延年朝它晃了晃手里的天地之书。
他们走了进去。
大厅内空荡荡的,一眼便能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一面巨大的字卷。
鼬念道:“若无天,则知智以备机。若无地,则逐原以求利。若启天地双书,则危道回归正途。这就是终极奥义,成为领导之才。”
这中间似乎还缺了几个字,但凭现有的情报推断——
延年同鼬对视一眼,打开了手中的天地之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占了半边篇幅的“人”字,延年还没来得及细看,鼬就一把抢过卷轴扔得远远的,拉住他瞬身闪避。
延年:“啊?”
“是通灵术。”鼬紧盯着不远处卷面上陡然腾起的白雾,持手里剑做出戒备的姿势。
延年暗道这些考试净整一些花里胡哨的幺蛾子。
白雾渐渐散去,露出一道。
非常熟悉的身影。
延年一脸茫然:“诶?山口胜平老师?”
“哟,二位,好久不见。”山口胜平老师笑着同他们打招呼。
延年:“……”
“虽然看到您我也很开心。”他道:“但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口胜平便继续解释说:“我之所以以这种方式出现,是因为第二次考试的结束,由我们中忍来迎接考生。而我,就刚好成为了对你们来说很重要的传令官。”
延年:“传令官?”
山口胜平掏出怀表:“五个小时零二十六分,相当出色的成绩。二位,恭喜你们通过第二场考试!”
延年心虚地看了鼬一眼。
若没有他的“胡作非为”时间还会缩短很多。
鼬突然道:“山口老师,那字卷上似乎还差了几个字。”
山口胜平笑了笑:“鼬,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解释它的意义,就是传令官的另一个任务。”
延年看到字卷末尾提名的龙飞凤舞的“猿飞日斩”。
“这火影大人提笔的中忍心得。文中的‘天’,就是指人的大脑;‘地’则是指人的身体。若你的弱点是大脑,就需要学习各种知识能力来完成任务;弱点是体力,每天就需要坚持不懈的锻炼身体。若是二者兼备,不管多危险的任务,你都能引上正道。”
“那其中,缺了的文字,就是象征着中忍的人字。这五天。”他顿了顿:“半天的野外生存训练,就是在测试考生是否具备成为中忍的基本能力,而你们很漂亮地完成了考验。”
“中忍是充当队长的角色,有义务领导队伍,希望你们对执行任务时知识的重要性、体力的必要性,都要有更深刻的了解。”
延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中忍的任务是充当队长,那么他从此会和鼬分别、各自带领队员么?
山口胜平老师最后露出一个微笑:“绝对不要忘记这个中忍心得,然后继续前进。这就是我要传达给你们的全部东西。”
鼬发现成功通过第二场考试后,栗旬的兴致却并不怎么高昂。
他敛着眼、脸色沉沉的——鼬很少在栗旬脸上看到这样阴郁的表情。他一手提着食品袋、一手抓着大龙虾,独自在前面走得飞快,简直拿出了追踪敌人的速度。
鼬突然看到路边的小铺、略一停顿。
老实说延年并不是一个习惯情绪外露的人,他十分注重“脸皮”,面上总端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虽然很多时候,开心的、郁闷的、痛苦的、烦躁的,这些情绪就已经在抵达皮面之前半路夭折。
但一遇到鼬的事情,他就没辙。
延年尚且还沉浸在自己满腹少年心事里、四处打转找不到出口,快被一腔不能宣之于口的酸楚憋出内伤,却见一只漂亮的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摊开——
一颗稠丝糖。
于是延年心想,他找到出口了。
当鼬穿着围裙、带着隔热手套、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锅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满桌子大鱼大虾大蟹的时候,他顿了顿,有些茫然地问道:“是不是做得有点多了。”
延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坐在对面的佐助满脸“我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宠溺一笑:“还好吧。”
延年:“……”
延年只恨身上只有一个胃。
一桌子满当当的饭菜被吃得七七八八后,延年捧着肚子瘫在榻榻米上不想动弹。眼看鼬的“长工之魂”熊熊燃烧,延年连忙爬起来同他一起把碗盘端进厨房。
于是两人一起搓盘子,水花溅得到处都是。佐助身高甚至还够不着洗水台,只好搭着凳子在旁边蹦蹦跳跳。
把东西收拾好后,延年拿了套鼬的干净衣服去冲澡。
而鼬和佐助坐到后院的长廊上,一面吹着晚风,一面消食。
檐下风铃轻轻地摇。
佐助:“哥哥,明天教我手里剑连发术好不好。”
鼬想了想:“如果明天有空的话。”
佐助:“那说好了!”
鼬的视线穿过池塘,落在灰墙上被长明灯映得朦朦胧胧的族徽上。
鼬:“你知不知道宇智波一族的家族史?”
佐助:“还没有完整学过……”
“宇智波的家纹,是家族荣耀的证明。”
“那个团扇的图案是荣耀?”
“想点火就得扇风,对吧?”
“团扇就是用来扇风的,这很厉害吗?”
鼬看着佐助迷茫的眼睛,微微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哥哥要为家族而战吗?”
鼬沉默了一会儿:“不好说,连我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他轻轻道。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佐助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自己问错了问题。
他先是看着哥哥敛下眼、表情一脸空白,然后又听到哥哥说:“佐助,今晚睡外面吧。”
——月色实在是温柔极了。
偶尔能任性地放纵一回,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幸福了。
“真的吗?”佐助的眼睛亮了起来。
鼬点点头。
佐助连忙蹦着起身去拿被子。
鼬:“不用着……”急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声撞上什么东西的闷响。
鼬:“……”
于是延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走廊上整整齐齐铺着的三床被子。
佐助窝在被窝里只露出漆黑的大眼睛瞅他。
鼬笑咪咪地邀请:“要留宿吗?”
延年、延年当然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