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大多数观众认为这只是一次单向联动。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直到有一个玩家——确切来说,还是制作BUG转裁判系列视频的作者在终于想起了他的账号密码时(?),看着自己嗷嗷待哺的粉丝们,终于肯大发慈悲地更新了。在使用金手指bug卡进了遭窃的逆转后,他惊讶地在(已经崩坏的不成样子的)画面中发现了非常不寻常的角色。一个红帽红裙,戴着眼镜的长发女人的图像文件被卡了出来。他一开始以为那是本案被告人天杉优作的妻子天杉希华,然而细看之下却有些出入。最为明显的不同在于天杉希华的确有一副眼镜,但那是一副赛车护目镜,她也从不曾在游玩过程中戴上。
那么这个女人是谁呢?
这位作者怀着新奇的心理将新一期视频放到个人账号上。
【……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池沼法庭(虽然也不是啦)】
【777日,不存在时间内出现了不存在的角色,这很合理不是吗?】
【(……太可疑了!)】
【当然,还有一位有重大犯罪嫌疑的人物!……那家伙,是波尔波的替身!】
【草】
【所以她究竟是谁啦?】
【不是希华吗?】
【……我有个想法。】
【前阵子死小那边不是把泥砖菜盘联动了吗?】
【……宫野明美??????】
【或者说,那是动画组魔改后的广田雅美。】
考虑到新的联动篇正按照预订时间播出,许多玩家不愿意被剧透,遂紧锣密鼓地重温了一遍遭窃的逆转。总而言之,不要小瞧玩家们可以发动的力量——大概在当天中午确认有宫野明美出现在该案中,次日凌晨,重置版:二次遭窃的逆转就已通关。背景故事还是相同的:高菱屋百货公司将举办“仓院之村·秘宝展”,展出仓院之里的各种珍贵物品。星威岳哀牙受雇负责展览安保工作。同时,假面怪盗对此发出预告信,称他将盗走仓院之壶。
近日,优作又收到了一封勒索信和他以前的公司钥匙卡,对方约他去毒岛黑兵卫的办公室见面。优作穿着怪盗服装前往办公室,不料突然被人打晕,不省人事。醒来后,他看到了毒岛的尸体,十分害怕,将尸体藏进了保险柜里,然后,向警方自首为假面怪盗,称自己“弄丢了”仓院之壶。他被捕后,希华并不相信他会做小偷,建议他联系律师成步堂龙一,请他来辩护。
案件初审时,成步堂对阵“不败检察官”歌德。根据调查结果,优作在盗窃案发生当晚有“不在场证明”,并不在百货公司。成步堂渐渐将作案嫌疑指向星威岳,推测他才是真正的怪盗。希华从哀牙侦探事务所里带来的仓院之壶也加大了侦探的嫌疑。于是,星威岳自认为怪盗,以盗窃罪被捕。审判长宣判优作无罪。优作自己高声喊出异议,坚称自己才是怪盗。法庭想传唤毒岛黑兵卫上庭作证,但由于毒岛已经身亡,歌德检察官联系不到他。优作获得了盗窃罪的无罪判决,闭庭。
稍后,被告人休息室中,歌德带来了毒岛被害身亡的消息。优作的“不在场证明”给他带来了谋杀嫌疑,他以谋杀罪名再次被捕。他连连表示自己是怪盗而不是凶手,仍被警方带走了。
启隐藏结局的方式在于遭窃的逆转最终回法庭前篇,歌德追问成步堂龙一保安为何没来时,成步堂龙一需要出示角色——矢张政志,正是因为当天大厦的保安是这位做事非常草率不负责任的人,旷工跑出去追他的新女友——
此时头像框会自动切换,证物栏据此多了一名角色:
“广田雅美”。
说实话全程猫在游戏论坛看到这的拉娜唯忍不住捂住脸笑了一下,虽然清楚地知道大概率是矢张政志单方面追求宫野明美,宫野明美肯定没有和他谈恋爱的意向,二人会产生交集大概也是组织的命令——
但她就是很想笑。想了想赤井秀一以后,更想笑了。对不起。我天生微笑唇。
退一万步说那乐的也不止她一个啊。论坛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纷纷表示:“都是矢张干的”。
而另一名新角色——事实上,也说不上是新角色,毕竟该角色在游玩全程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没有上法庭(他们那个法庭真的不兴上,上去了甭管你坐哪最后都可能进去),仅仅是在案件开始前报到了一句,调查期间则出现在了被告人休息室,举着实践报告要成步堂盖章。
……那没办法毕竟佑希她是高中生。期末评定要用的。
总而言之,小小的一个休息室坐满了人。当舟桥佑希出现在那里的时候,歌德带来了毒岛被害身亡的消息,正要离开时看见了这个女孩。在场坐满了绫里家的女人和被绫里家女人缠绕一生的男人,简直是宿命一样的场合。舟桥佑希举着实践证明报告,盖了章离开时,早在她进门之前就有意要出去的深皮肤的检察官先生,却依旧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打开门,目送她离开了。
最后的判决结果是,成步堂证明了星威岳哀牙才是杀害毒岛的凶手,这位侦探不满被勒索,杀害了对方,并且嫁祸给优作。伪造了证据,意图误导众人,与优作交换罪名。但即便到了最后,他也声明,自己没有得到仓院之壶。在优作昏迷,自己拿走箱子之前,有人曾来过这里。并且盗走了箱子。
到了这一步,用膝盖选都知道选谁了。
当然是矢张了!(雾)
但这一次也的确只能选矢张。选广田雅美是错的——成步堂对于她的了解实在太少了。歌德向他寻求证据时,他拿不出物证,会扣血——因为仓院之壶最终在矢张政志的房间里发现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不过无所谓了。顺便一提,本章结束,宫野明美也并没有作为偷盗仓院之壶的真凶被抓起来。她逃跑了,而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她会在三部大结局发光发热,大放异彩。
而宫野明美为什么要把仓院之壶藏在矢张政志家中,拉娜唯已经猜到了原因。宫野明美不是笨蛋。她大概猜出自己按照组织的要求为他们取来仓院之壶也难逃一死,即便她勇敢,也不意味着鲁莽。如果她真死了,也决不能把仓院之壶白白地交到组织手里——哪怕她都不知道仓院之壶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绫里家老祖先,绫里供子的灵魂。
当然,是理论上讲。考虑到那个罐子已经被千寻和真宵摔过两次,这位老祖先大概早就跑出去玩了。不过组织不知道。大概计划着夺来然后在若干的研究部门里再加一个超自然部门,研究人的灵魂如何提取如何保存……而我们酒厂这个,跟动物园刚好反过来:物攻比较高,法攻基本为零。还不是零是因为拉娜唯在这里。就算boss再烦她,也得把这壶过一遍她的手。
拉娜唯:反手给你塞个大黑进去,惊喜不
拉娜唯才懒得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毕竟她要是真把那罐子搞到手,无异于引火上身。她会巧妙地转换语言,告诉组织,并不是宫野明美故意将仓院之壶藏在矢张政志家中,而是“没来得及拿出来”。这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毕竟琴酒不会听她的措辞,从来只注重结果。顶多拖延一些时间,分散一点火力——
就够了。她已经借汐华真理之口将这件事告诉了赤井秀一。但出于另一种心态,她十分不愿意赤井秀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宫野明美带走。“总不能叫他什么都不付出”——即便处境不同,然而拉娜唯和宫野明美的思路却莫名地重合了。
在半夜闯了Daot的安全屋以后,拉娜唯有心去接触动物园组织——她需要很多很多的信息,情报。太久没有踏上这片国土,她什么都不知道,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出于一种并不能被清楚地言说的原因,她想了又想,决心对诸伏景光敬而远之。总感觉自己要求他杀了星野季沙后,反倒叫她猜不出应该用什么方式去相处。二人之间从没有过窗户和曾经有但破损了好,因为破碎的窗户会留下一地的碎玻璃,变得更加难以逾越,强越就是伤痕累累。
但是你知道的,这个组织里除了琴酒、卧底和迟早造反的,没人干活。那这个卧底不启用,就只能启用别的卧底。基尔是主持人,多数情况下不能随便出面;那又只能……
拉娜唯的手指顿了顿。最后不甘心地又落到波本的照片上。屏幕微微的发烫,竟然令她感到棘手。我的手机居然已经难用到这个地步了吗。拉娜唯迷茫地摸摸脸,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太冷了。她太过焦虑。这焦虑令人摸不着头脑。
扪心自问她这些天也没有特别压榨卧底干活,看见安室透猫猫祟祟小手不干净小眼睛也乱瞟一下她都只装作不知道。只有一天实在是太过分了。当然,那一会,以人类的标准来看安室透所做的一切并没有任何疏漏,保存了她特意提起的把手角度,没有惊动她夹着的纸条。他什么都没做错……但罗丝来找她告状了。
……想一想安室透在我房里翻箱倒柜的同时边上就有个他看不见的小孩定定地瞅他。这场面又诡异又好笑的。拉娜唯一时间玩乐心大起,很像那种势在必得的猛禽站在了猎物的幼崽面前,幸福的犹豫不决来自于不知道先吃哪只,很快才冷静下来,明白自己不可以再打碎一面镜子。至少现在不可以。
黑暗的走廊里,她异常清醒。走路也异常缓慢,直到靠近了自己的房间,从口袋中掏出一样闪着金属光泽的管状物,微微倾斜,抵在玻璃外墙上。两相接触的地方随着她的走动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噪音,连绵不绝,似远还近,宣告她的到来。就在她摁下门把手的瞬间,有人的声音,从她背后叫住她。
“波士力娇。刚好。我想你需要看看这个。”
拉娜唯转头。安室透好像刚从走廊的拐角上来,若无其事,衣着得体,一点也不慌张。甚至衬衫都好端端掖在裤子里,线条都没有凌乱。要不是罗丝不会骗我我就信了。拉娜唯抬起眼皮:
“什么事?”
“……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我——”安室透做了个手势,似乎在询问自己可不可以进去。拉娜唯点点头。转头打开门。安室透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他看着拉娜唯指尖的闪光:“——那是什么?”
“口红管。”
“我以为是子弹。毕竟它发出的声音那么大。”
拉娜唯听后忍不住笑了。但没有反驳,只是顺着说:“你说的不错。口红的确是女人的子弹。击破别人的心,会留下红色的痕迹。不过,它是变色唇膏。”
“那都一样的吧。”安室透说着,似乎非常自然地靠在她已拉上窗帘的窗户旁边,手中举起几大张纸,简直要把他整个人挡住。
“这怎么能一样呢?”拉娜唯顺理成章地坐在电脑前,“你和莎朗出门逛街的时候如果说错了她的化妆品种类她难道不会生气吗?”
“你的话好像对我们不是很满意——”
拉娜唯猛地转头。她心想你们卧底的honey trap怎么着是传单啊见谁发谁,要不下次发发琴酒呢——然后瞥见对方紫色的眼睛。锁定了她。虽然在笑的,但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温情,简直尖锐得不像话——换了别人,说不定会错误地把他的攻击性当成爱情的征服欲。拉娜唯看着他,倒没有被媚到,突如其来的笑容来自于惊讶,或者说惊艳。这才像话。她心想。
她一时间被这话卡了一下,思索如何回敬时,为了避免尴尬,转过头去。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超越人类的听力向她传递了信息:你的窗户无端端地卡了一下。拉娜唯清楚自己自己回回离开房间,都会将窗户上锁。就凭这微不足道的声音,她已然确定安室透是如何离开,又如何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他是从窗户翻出去的。从外面的话,就算可以把窗户关紧,也不能卡上位于房间内侧的卡扣。所以需要亲自回来为自己收尾吗。
再转过头的时候,安室透看见拉娜唯托着脸。那张脸上的表情很不好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说是爱意未免太心大,但非常难懂,唯一能拿的准的或许只有拉娜唯的口红——还是变色唇膏?蹭在了手掌上。安室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即便是变色唇膏,在她的嘴上却一直都是红的。无所谓,他开始念手上的资料。拉娜唯也好像坐直了身子,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持续的声音。这种诡异的平静持续到了安室透结束他不请自来的汇报,离开房间,手里攥的死死的纸才露出一角。空白。彻头彻尾的空白。你不能要求他爬个楼还能找份资料来,随便找个地方顺两张纸,编就好了。
他回到自己的安全屋,洗手时摘下手套,余光瞥见上面的一处隐红。做这个职业不允许他放过任何线索,然而拿起手套仔细端详时,红色却好像幻觉一般,消失了。安室透思索片刻,忽然将手又放进去。
红色出现了。
他深深地呼吸,第一时间里得出的结论,是拉娜唯大概平时也很爱托脸。
至少那变色唇膏总是从她的嘴上蹭到手上,又在她敲击键盘时沾在回车上。键盘当然是冷的,没有人类的体温,唇膏沾在上面,就变得无色。然而自己在动她电脑时,似乎没有留意到这点。我和她说话时,手上的温度究竟如何?她到底有没有看到?说到底只不过是手套上沾了点颜色,硬要解释的话有千百种答案,若是心虚就万事不成——这种不确定的怀疑像那抹隐红。时隐时现。越是琢磨,反而越醒目。
好消息是,拉娜唯没有看见。坏消息是,拉娜唯不需要看见,已经知道你做了什么。
她有心放卧底们一马,那种宽容程度已经到了弼马温的职业操守,只思索着怎么样把雪莉留下来。她姐姐毕竟已经逃走了,她如果还跑,那赤井秀一什么都不用挂念干脆桌子一掀跟全世界爆了算了。考虑到那个探员现在恨自己恨得厉害,说什么也得把他表妹往自己身边靠一靠。起码让他投鼠忌器。只要能把她姐姐捏在手里……
寻人,她常常靠占星。然而或许是东京空气实在不好,几天来她没有得到结果;小青蛙那边她也压榨过,最后那个死小子说话非常难听,说你要我找的这个人像死了一样没动静。拉娜唯冷笑着告诉他找不到就让他去死,回过头来忽然感到浑身一冷,转念登上舟桥佑希的号,T恤外面套上一件紫色浴衣就伏在地上画阵。她第一次祈祷自己灵媒不成。
然而她失望了。舟桥佑希忐忑地睁开眼,和面前半透明的红帽红裙的长发女人面面相觑。她的一切都无比鲜活……除了额角一处留着不止息的鲜血。她心一沉,已经没有任何时间纠结宫野明美为什么还是按照原本的轨迹死去,直接让宫野明美上身舟桥佑希,下楼;同时驱动汐华真理,尽可能快速地赶去。而自己则拉开宫野志保的实验室大门。
她们二人之间的交集其实很少。离开日本前仅仅有一次,回来时帮她抓了老鼠也没有别的相处了。她们又不是碇唯和真希波,没能在捉老鼠一事上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不过总而言之,这一回拉娜唯来的正好。刚好赶在宫野志保已经得知姐姐死去,正要销毁实验数据和药品样本的时机。拉娜唯知道宫野志保这删库跑路的手一落下去,等她的就只有毒气室,再然后就是赤井秀一直接撕破脸皮过来抓拉娜唯——好在,好在赶上了。
拉娜唯掏出手机。上面是由汐华真理角度拍摄的,舟桥佑希灵媒来的宫野明美——一句话里出来三个人似乎很绕,但宫野明美毕竟不会主动自拍发给拉娜唯,所以也只能这样绕远路了——哪怕她穿着莫名其妙的紫色和服,这件衣服志保从未在姐姐的衣柜里见过,但那都无伤大雅。人活着就是最大的好事,不会被什么瑕疵冲淡的。
她把手机杵在宫野志保面前,动作像饲养员在喂鸽子。然而这显然是一只生了病的小鸽子,走起来踉踉跄跄,宫野志保的世界大概天旋地转,看清手机上的人像时又变作令人惶恐的欣喜与不可置信。
“姐姐。”她颤抖着嘴唇说。
“对。她是你的姐姐。如你所见。她在组织以外。”拉娜唯的声音悬在她头上,“我知道你很想跑出去见她。但雪莉。你很聪明,你该冷静一下。如果你也逃走了,你觉得组织会怎么想?boss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你是忽然热血上头,忽然丧失理智,还是猜到,你是因为姐姐还活着的缘故?”
留下来。留下来。stay. stay.stay.
其实宫野志保压根冷静不下来。要的就是她冷静不下来。或许是因为舟桥佑希说到底也是拉娜唯的一部分,以至于她灵媒的来的宫野明美的神态,竟然也似有若无地弥漫到了拉娜唯脸上,使得这个女人这一瞬间所说的一切都无比值得相信,亲切,而且诚恳。宫野志保仿佛受了蛊惑般,面对这张脸,点了点头。而拉娜唯通篇扯谎,似乎水中月碎天上月圆,轻轻踩一下,这谎话就像水中月一样碎掉了。但拉娜唯瞥见宫野志保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小心地绕过谎言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