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吗?”
叶林北睁开眼细细打量着他,从那温顿的面庞中透出历史的沧桑——古老得不像一个真人。
或许在见面的那个瞬间,他便已经产生了怀疑,只是当时刚经历事故,大脑缺乏思考没想那么多。
“我不是真人却有人的意识。”
“……”
许是恐怖片看多了,他下意识将这句话解读为“被制造出来的物品意外赋予了灵魂”。
“你活了多久?”
郁浕池掰着手指算数,最后也没算明白似的举起四指——实际上并不准确。
“四百年啊,那你的保质期还真长。”
泥坯入窑经过高温煅烧形成的瓷器,其本身便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自然降解的可能性,简而言之他可以留存世间至千万年之久,最后磨损成自然中的石块。
挑着眉郁浕池不解地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对你也没有帮助。”
对于人类的思维方式他还是无法理解,哪怕混迹人间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逻辑。
“就想找你聊聊天解闷,估摸着现在外头绝大概率被他搅得天翻地覆,我们俩待着也是闲的,不然问个底,反正你对我也没有多少防备。”
“……”
沉默了两秒他抬头看向叶林北,随后又看了眼他身下躺着的巨型兔子本体。
“到时候你一定要保护我,不然他会杀了我的,我现在还不想死。”
闻言叶林北也瞥了眼身旁的兔子——偷偷窃听加窥视,真的有你的兔子先生。
伴随着尾炮点燃,姚燃川落坐于院头中央的木桌上陪酒助兴。
就这如今的局面她也不敢贸然行事,生怕一个不注意瞎捯饬出什么娄子。
“喂,你们知道这王二爷的新媳妇从哪来的吗?”
桌上一人许是酒意上头嘴边没门,絮絮叨叨地便把整个故事的起因经过复述出口。
“也怪她那赌狗的爹从我这借了钱,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记账收钱,可是把……她爹的钱从年春一直到年冬都要不回来,这不卖了女儿终于是有钱了。”
“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这些,等伙计们回去在慢慢谈,来来来,喝。”
其余人闻声纷纷举起酒杯碰杯,连带着姚燃川一同喝下清酒。
姚燃川OS:这酒还不错,比起现代的酒口味顺滑了不少,度数也不高。
待酒过三巡,现场的宾客接连陆续退场,直至独留她一人醉卧在饭桌上。
听着周围人窸窸窣窣的声音,姚燃川强行打起精神颤颤巍巍地走向后院女子被关的房间。
得亏今日忙着招待客人,院中的仆人大多聚集在前院,这才让她轻松溜入后院。
“你醒了啊,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明天一早你就去拜正房,立完规矩,你……老实做人,我也不会为难你。”
姚燃川趴在窗户外听着里头的声音,见没有女子的回话声,她心里瞬间产生了股不祥的预感。
岂料这时屋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挣扎声,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头逐渐失去动静,紧接着里头轻微的响起一道推门声。
掀开窗口露出缝隙,姚燃川往里瞧了眼却发现王二爷倒在地上,仿佛不省人事般。
“我靠,这女人不一般啊,这都可以反杀。”
习惯性调侃完她便关上窗框,从没想过要进入检查地上那人是否还活着。反正活着也是祸害,不如就这么死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女人去哪里了?要是……”
姚燃川嘀咕着刚准备动身寻找那人,扭头却与她打了个照面。
望向她的眼睛,姚燃川暗中咽了口唾沫,选择缓慢地移步靠边让出位置。
“你是个好人……”
低下头她在心底祈祷这人就此离去,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目光颤抖地注视着她的脚,发现后跟上仰脚尖着地,这分明就是尸变了。
姚燃川OS: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只是一个可怜人,什么仇什么怨就去找别人吧。
白迟江这头也是一片混乱。白宏派人在水中下药,准备毒死即将献祭的俩人,岂料却在中途被人搅混药粉,意外导致全府大半的人毒发生亡。
“别睡了,外面好像出问题了。”
摇醒身旁的人,白迟江率先下台走到门边趴缝观察,只见外头隐约跑过几人,随后便没了动静。
“能出什么事?估计是他们内部协商不好,现在闹矛盾呢。”
“……”
扭头瞥了眼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反驳外头便突然传来锣鸣声。
“这是准备干什么的,不会是死人了吧?”
何时节疑惑地挑着眉,随即起身下床示意他站远些。
“注意安全。”
岂料他话音刚落,面前的门便被何时节一脚踹烂,连带着他整个人踉跄了几步才停稳。
“走吧,别管那些破烂玩意了,反正也不值钱还那么脆。”
俩人刚走没多久,迎面就扑来一人正中白迟江怀里。那人手捂肚子,脸色苍白发紫嘴唇乌黑,眉头紧锁着连带额间冒出细微的薄汗。
“救救我,我不想死……呕。”
白迟江眼睁睁看着他吐出黑血,手头瞬间便无力似的撒开,放任他滑落在地。
“你……”
“不是的,我只是失神了,不是故意放手的。”
他连忙挥手表态,避免这人产生误会。
何时节轻笑着指了指地上的人说:“怕什么,你害怕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如果不害怕才是有问题,我看着估计他们想毒死我们,结果却把自己玩死了。”
“我不知道,估计今晚要死了很多人。”
白迟江做着推理,却丝毫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常。
此刻何时节强撑着精神,努力装出一副正常的模样,可实际上他内里早就已经入毒三分,怕是难活得过今晚。
“刚好,趁着现在府里乱我们赶紧逃出去,不然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说着他牵着何时节的手,却发现他手温发冷朝外冒汗。
“你的手好冷,不会是要死了吧?”
端详着他,白迟江轻飘飘的开出玩笑,试图拉进俩人间的话题。
“是啊,我命薄,你的命我没有依上,借不过来。”
见他搭上话,白迟江也没往坏处想,只是一个劲地拉着他穿梭在府中。地上五花八门躺倒的人,此刻也逐渐冒出绿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尸变般。
“等我们走出这道门就自由了,到时候我们去与他们汇合……”
“来人!把他们抓起来,不要误了时辰!”
闻声俩人几乎同时回头看去。只见白宏犹如死而复生般站在那里指挥着人,其余人则是地上的尸体重新爬起,颤颤巍巍地朝他们靠近。
“见鬼了!何时节你会打架吗?”
打架?这个事情他擅长,却也不是用在这种情况下,更何况当下这里的人也不能被称作为人,简直与生化危机一模一样。
“打不了,我怕他们咬我尸变。”
“……”
见状俩人只能推搡着试图冲出包围。也不知僵持了多久,白迟江体力逐渐跟不上应付不来眼前的尸群,在他即将做好牺牲让何时节逃出时,那人却先他一步做出行动,上前用身体推开尸群为他打通一条道路。
“我们一起走,现在他们倒在地上有僵直,我们两个可以一起走,快点拉住我的手。”
见他没有反应愣在原地,白迟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后退一步拉上他的手,随后一把将他拉了出去。
“你是傻逼吗?有机会跑都不跑,我……好累,你自己也跑一下。”
他在身前领跑,期间感受到手头间的重量越来越重,碍于目前没有脱离危险境地,他无法回头看向那人此刻的情况,只能在心底默默吐槽他的运动细胞不行。
“喂……”
岂料仅刹那间的失神,他便被身后那人连带着摔倒在地。
着地瞬间他回头看向何时节,刚想谴责他腿脚不利索,却瞧见他面朝着地无动于衷。
“何时节你怎么样了?喂,你别吓我啊,你不会真的被他们咬了吧?”
摇晃着他的身体,见其还是无动于衷没有苏醒的迹象。白迟江不禁诧异地皱眉,恐惧值瞬间便到了极点。
指尖探向他的鼻息,感受到一抹微弱的气流他这才松了口气。
宋长清试探性地询问道:“白迟江,你们……他这是?”
他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俩人,说到底来这里这么久了,都没见过这俩人的身影。
如今突然见到,不疑惑是不可能的。
“宋长清你怎么突然来……白迟江?”
白迟江望向俩人露出祈求的表情:“快过来搭把手,他应该是被下毒了,等一切稳定后我再跟你们解释。”
闻烛星推了把身旁的人,随后用眼神示意他干活。
对此宋长清没有发言权,只能默默地上前勾搭起何时节的手,而后借力把他背在身上。
“带路,看看附近有没有能救他的地方。”
“到时候你们去就好,我不能去,这里地方小,哪怕我常年不出门,街坊邻居大多数都认得我,我不能自投罗网再添麻烦。”
闻言俩人回头仔细的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一开始只是诧异他为什么要穿着嫁衣,现在看来这身嫁衣放在这个时候,也算是高定制作——富贵。
宋长清半挑眉语气有些发酸地说:“难不成你是有钱人,看这样子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