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毁灭之神？”唐梦尘忍不住问道，“神界与无神界之间的神界通道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不是只有萨图恩才能通过神界中枢进入无神界，可他不已经被封印在神界了吗？”

“不错，你说的不错。”毁灭之神冷冷地说道，“神界中枢的特权能够强行打破位面通道，但这是一去不返的征程，所以只有我愿意前往，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无关人等都给我让开，我要杀的只有徐凌羽一个！”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同伴交给你？”文言第一个冲到了前面，挡在了众人与毁灭之神之间，“我们，可是共生死的同伴啊！”

文言的话激起了众人激烈的反响，甚至包括贝姬，所有人上前跨出几步，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明明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我不杀他，他也会因为生命力耗尽而死亡。人类就只知道维护将死之物!”毁灭之神抬起右手，召唤出了毁灭法杖，同时左手一挥，联结铭文，一个紫黑色的能量光球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飞出，“你们人类总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只允许你们因为同伴的死而愤怒，难道我就不能为破坏复仇吗？去死吧！”

“跟他周旋，不要硬拼！”身后的徐凌羽突然大声喊道，然后纵身一跃，落地一个翻滚引开了带着毁灭能量袭来的光球。

紫黑色的能量瞬间倾泻而出，恐怖的能量风暴撕扯着众人的身体，把他们像石块一样扔飞到各处。仅仅是一次攻击，就消耗掉了所有人的异能量储备，空虚与无力的感觉充斥全身，所有人都只能趴在地上，失去了动弹的力气。

“这里所有袒护你的人，我都要杀。”毁灭之神用左手虚握提起徐凌羽，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对着徐凌羽举起了神杖，“给我去死吧，徐凌羽。”

铿锵之声响起，毁灭之神手中的杖被快到难以看清的利刃挑飞，突然出现的强大气场迫使毁灭之神暂时放弃了徐凌羽，后撤了七八米的距离。

想象之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强打起精神站起来的徐凌羽和惊愕的毁灭之神中间，隔着一个黑发红瞳，身着一袭黑色连衣裙的美丽少女。

是贝姬，但又不像她。这个少女身上燃烧着带有金白色光点的无色琉璃火焰，其中的气息充满了神圣的感觉。

像是温妮的金辉守护。

“你，你是谁？”毁灭之神能够感觉到，这是一股全新的气息，强大到足以与自己抗衡，因为他在这股气息之中，在这股燃烧灵魂的火焰之中，感受到了隐藏的神性。

“一个对生活感到绝望的女孩，正好找到了出气筒，想要发泄一下。”贝姬微笑着说道，“这不代表任何立场，仅仅是我个人想这么做。”

爱着温妮也恨着温妮的贝姬，正如徐凌羽所说，是一个缺少爱和陪伴的孩子，或许温妮和对灵族的仇恨就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温妮死了，贝姬就失去了一半的希望，一心想要复仇，但徐凌羽对她的话，也多少让她改变了观念——或许就目前来说，攻击毁灭之神比找到灵族再复仇要简单得多，有意义得多。

或许她只是想做些什么，获得认同，即使是敌人的认同，也可以接受。贝姬为此吸收了温妮的灵魂，吞噬，与她自己的灵魂一并燃烧，以此来获得绝对的力量。当初魔联希望获得的绝对生物兵器一分为二，现在又戏剧性地合二为一。

成为了史诗般的血腥金辉。

“不可能！就算是燃烧灵魂之火，也不可能达到神级啊！这样的气息，完全拥有神级的象征……”毁灭之神有些慌乱，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莫名其妙。

“【金辉血腥·天魔哀歌】！”贝姬猛地一挥手，一道金色光束应声射出，击中了毁灭之神的身体，无数的金色符文爆涌而出，如千百万的利爪，疯狂地撕扯着毁灭之神的身体，不断夺取他体内的能量。

“【永恒·时之定格】！”贝姬打响一个响指，滴答滴答的时针移动声响起，时间就这么被定格了长达十秒的时间。在这十秒钟的时间内，毁灭之神身上的金色符文依旧没有停止输出，仍旧在对毁灭之神造成伤害。

最后的十秒钟结束，贝姬身上象征着神级力量的灵魂之火也最终消失，整个人逐渐化为光点消散。徐凌羽第一时间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正八面体晶石，并将其抛向空中，开始让其吸附空中的那些光点。

“我不可能失败！我不允许！我已经为此放弃了一切！”愤怒到极点的毁灭之神挥动手中的神杖，刚要发动神技，就被从天而降的一道冰蓝色闪电打断了。

这道闪电的规模与其实甚至达到了神罚金雷的水平，但其在不断接近毁灭之神的过程中也不短缩小，最终击中了其胸膛的位置。

“时间刚刚好，一百秒。”徐凌羽这样说道。

毁灭之神胸膛被冰凝雷击中的瞬间，一个金色的令牌从其上衣中飞出，其上不断蔓延的蓝色冰雪最终冻结住了整块令牌。

“神界中枢？不！”毁灭之神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神界中枢这样的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还没有等他过多思考，他就这么凭空化作无数的紫黑色光粒彻底消散了。

萨图恩为了彻底剿灭自己，才允许毁灭之神带着神界中枢独自踏上不归路。当然，不排除神界中枢拥有毁灭之神做不到的独自返程能力。但是只要用恰到好处的源引动神界中枢的单向观念通道术式，把神界中枢本身和毁灭之神一起送到其他观念世界，问题也就解决了。

徐凌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用力一跳才把刚才那颗在空中吸收金色光点的晶体回收，他的眼神有些暗淡。一阵金色的涟漪随着金色光点完全进入那颗晶体当中扩散开来，治愈了所有人的伤口。

“刚刚，发生了什么？”唐泠音忍不住问道。

“诱发了神界中枢的世界穿越能力，毁灭之神和神界中枢一起，被强制传送到其他的一个随机观念世界去了。神界中枢跨越观念世界只能做到单向，只去不返，萨图恩也不敢做的事情，落到他的头上了。”徐凌羽解释道。

一切都安静下来，空气有些凝固。

“结束了？”唐泠音再一次问道。

“结束了。”徐凌羽长出一口气。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或许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现在的场景。

穹顶之下，血流成河。

四个字就是。

向死而生。

“不，也许，这样的伤口是会一直腐烂的。我们恐怕得继续流血。”文言收刀入鞘，“东邪和那些伪神一样，给人类带来灾难，他们永远是我们最大的威胁。这或许就是人与神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止，永远没有妥协，也永远没有平衡。”

沉默，文言又补上了一句，充满辛酸沉重的一句：“永远没有平衡，这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战争流血，没有胜利者。”

唐梦尘突然想起了最开始，初临战争结束后，徐凌羽所说的话，人类一直以来在追寻信仰的答案。亡灵战争也出现了毁灭之神，似乎能够联系起来了。

第一，神是人造的。

第二，战争流血，没有胜利者。

结束之后，大家就回到了总部，这个时候曾正贤也终于跑回来了，他和大家解释说以前在异染都是因为被徐凌羽派去当卧底，现在完成了斑斓诅咒的封印，虽然实力有所下降，但可以控制异能了，加上这次对异染打击不小，所以就当是完成任务，可以回来了，但结果还是被文言抓着打情骂俏了一顿。当初对战骨皇的时候，他就离大家很远，感受到毁灭之神的气息，就立刻溜号了，所以没有被牵扯进去。现在能平安回来，加入到队伍中，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原本温妮她在二十八铭护当中是占有一个名额的，心宿一，对吧。既然温妮和贝姬已经是同一个人了。文言，介意我把贝姬放在心宿二的位置吗？”

文言知道徐凌羽为什么这样问自己，因为之前也正是自己对于贝姬存有意见，而二十八铭护本身，对于新的二十八铭护选举也是具有一定票拟权的。

“不，我没有意见。”文言如是说道。

“以后，心宿也关闭星象继承吧。”徐凌羽叹了一口气。

“凌羽，刚才那颗晶石是可以保存灵魂的吧？”文言问道。

“是用来保存残破的灵魂碎片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当初的王煜是完整的，但她们会更难，而且我几乎找不到相匹配的目标。”徐凌羽沉吟道，“条件太苛刻了，难。”

“那个，有个很坏很坏的坏消息……能先做好心理准备吗？各位？”曾正贤突然说道，似乎他涡轮通讯器中又传来了什么信息，“那个，唐梦尘和唐泠音，希望你们两人能做好心理准备，还有凌羽，可能对你也会有点冲击……”

“嗯？”唐梦尘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我刚刚收到消息，唐氏，被灭门了……”

时间回溯到骨龙皇一战。唐氏聚居地，瑶池之源，议事阁。

“我只是想进来看看，所谓的神裔氏族究竟是什么样子。”毁灭之神看着一地尸骸，冷冷地说道，“原来屠族是这样的感觉，一阵的畅快之后就觉得无聊了，是不是啊，罗刹。萨图恩认为人类都是愚蠢的，但我不这么认为，他们只是过分聪明了，这叫狡猾。”

无人回应。

“算是扯平了，徐凌羽，你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我屠了你的联姻之族。”沉默许久，毁灭之神这样说道，然后转身，走出议事阁，跨过尸山血海，一脚踢开沾血的唐刀，“差不多得回去了，不然又错过最佳的报仇时机。”

东邪，你告诉我瑶池所在，助我复仇，就以为我真的会帮你吗？呵呵，杀了徐凌羽之后，第一个就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