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刀村之战是这样的,上弦之四和上弦之五只要去送就行了,但鬼舞辻无惨考虑的可就多了。
如果说上弦之六的死还在他意料之中,这一次的情况,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鬼杀队的队员之间有一个约定俗成的经验公式:一个上弦的战力约等于三个柱级队员,但现在摆在大家眼前的是战绩是:时透无一郎单杀上弦之五,上弦之四也被炭治郎砍断了头颅。
鬼舞辻无惨手中的关节因为过度发力而有些咔嚓作响,盛着不知名液体的试管差点被当场捏爆。
上百年来,无限城的气氛从未像今天这样压抑过。
“哎呀。”最终还是童磨微笑着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我早说我替半天狗去,你们偏就不让。”
“黑死牟大人,您是否应该为这次的失败负一点小小的责任呢?”
黑死牟盘腿坐在竹帘后面,六只眼睛微微睁开,语气却是带着几分忍耐和不屑。
“上弦的作战任务只有无惨大人有资格指派,你说话应当注意。”
“好狡猾的回答,你是要诱我质疑无惨大人的决定吗?”童磨歪着头故作委屈。“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对付柱级猎鬼人,只有你我还有猗窝座有些许经验。”
“真可惜,他送我的花瓶,我还没用多久呢。”
“玉壶轻敌,半天狗胆小。”沉默许久的鬼舞辻无惨缓缓开口。“但这不是他们失败的理由。”
“上弦之六的死似乎给在座的各位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你们应该清楚,十二鬼月的其他下弦们自累死后,就已经被我裁撤了。”
“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在你们身上重演。若是蓝色彼岸花和产屋敷一族的事情都需要我和黑死牟亲自动手,那你们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无限城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次就连童磨也不好再开口了。
“请无惨大人放心。”猗窝座微微欠身,单膝跪地。“只要是您指派的任务,我会尽全力完成。”
“我讨厌听空话,猗窝座。”鬼舞辻无惨白皙的脸庞上有了一丝愠怒的神色。“我要的是结果。”
“当初在无限列车,你没有成功杀掉灶门炭治郎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只顾着逞强跟猫头鹰小子比武,完全忽略了我一早就发布的通缉。”
“无惨大人,我有疑问。”童磨举起一只手,如同课堂里乖巧的小学生。“灶门炭治郎有何特殊之处,值得您如此在意。”
“你不需要知道内情,我只要你执行。”鬼舞辻无惨有些不耐烦,若是换了百年前的自己,大约一早就将这些话多但无用的家伙全部遣散了。但今时今日的情况,似乎不能和以往再相提并论。
变化,变化。鬼舞辻无惨最讨厌的就是变化,但偏偏在时间的流逝中,自己的决策也不得不发生改变。
尤其是上弦之四死前,他看到了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红色的刀,那把赫刀。他确信自己没有记错,正是继国缘一差点杀死自己的那把刀。那么强大的武器,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孩手里。
不只是刀,还有上弦之六死前,那个少年脸上也出现了熟悉的斑纹。
鬼舞辻无惨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个孩子只有十几岁,便继承了继国缘一的大部分能力。若是放任他到成年,自己必定大祸临头。
产屋敷家族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自累死后,灶门炭治郎的每一次行动,都有柱级猎鬼人在背后保驾护航。
难道产屋敷一族,准备倾全队之力来保护那个孩子吗?
没关系,没关系。在产屋敷耀哉之前,自己已经将鬼杀队彻底剿灭过一次,不在乎再剿灭第二次。何况,灶门炭治郎的能力,赶全盛时期的继国缘一,还要稍差一截。
但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做好准备了。最起码,不能放任剩下的上弦们如此懒散。
另一边,锻刀村内,战过后的修缮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除了最后赶来的富冈义勇和伊黑小芭内,其他人都伤的不轻。
赤羽璃伊欢快地跑到竹之内乔南的跟前,递上一把崭新的日轮刀。
“乔南姐姐,你的新刀做好了!”
少女双手接过刀柄,刀刃再次散发出白色的微光。
“比之前还要漂亮.....”乔南对这把刀是越看越喜欢。“璃伊你真好!”
不过就在这和谐的两个人旁边,钢铁冢先生,哦不,是萤先生,正在和村长就称呼问题进行新一轮的友好交流。
而炭治郎的刀嘛,毕竟出现了特殊情况,村长特意将他和祢豆子留了下来,询问具体情况。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在锻刀村再小住几天,再回总部。
毕竟,蜜璃所说的能使自己变强的神秘法宝,他还有几分继续寻找的兴趣。
剩下的几人,则统统被隐打包送回了蝶屋。
神崎葵为乔南换上了新的吊瓶,富冈义勇坐在床边默默地削着一只苹果。
“星之呼吸的五之型,我从未见你用过。”青年手中的苹果皮蜿蜒旋转,完全没有断掉。
“珠世小姐留给我的古籍,里面记录了一些符箓配合呼吸法使用的设想。”乔南接过削好的果子,故作乖巧。“我平时倒是想用,但是总是使不出来。”
“这次是到了生死关头,急中生智?”富冈义勇继续问道。
“是,也不是。”乔南咬了口苹果,很直率地给出了答案。“你会相信吗?因为我想起了你。”
青年剥橘子的手忽然停下。
“你指导我那么久,又写教案又陪练的,我自然也不能让你失望呀。”少女笑意盈盈,而后又有些疑惑。“主公是什么时候通知你的?你来的时候,上弦之四的头都被砍掉了。”
“主公没有通知我。”富冈义勇语气淡然。
“那你为什么还来?”
“为了我自己的私心。”
现在轮到乔南发愣了。
“对方派来了两个上弦,我担心你出事。”
“真的担心我?”少女狡黠一笑。“那看在我伤那么重的份上,后续的训练能不能......”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绝无可能。”
“果然,指望他训练放水还不如指望鬼舞辻无惨当场自尽。”竹之内乔南默默想着,一脸哀怨地啃了一大口苹果。问题不大,反正自己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训练节奏了。
“何况,后面主公和天音夫人对大家有新的训练安排。”富冈义勇继续答道。“关于炭治郎的刀,还有斑纹的事情,还需要你继续在场辅助说明。”
“又要参加柱合会议,见完玄弥见实弥。”乔南叹了口气。不死川玄弥就住在隔壁的病房,但入院接受治疗已经快一天了,实弥愣是没有主动出来见过弟弟一面。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次的会议,主公应该不会出席。”富冈义勇犹豫许久,还是告诉了乔南。“据天音小姐私下对我所说,主公病得很重,已经无法主持会议了。”
“他单独嘱咐了岩柱一些事情,没有召见其他的队员。”
竹之内乔南依稀能猜到主公此举的原因,找岩柱去,大概是已经做好对其他队员的最后打算了。
少女深吸一口气,解决诅咒的方法只有消灭无惨,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但暂时延长产屋敷耀哉性命的方法,她已经找到了,但并不确定是否有用。
柱合会议之后,再找天音小姐商量商量吧。
竹之内乔南等人的伤势一天天好转,璃伊来信,说炭治郎和小铁找到了蜜璃说的那件法宝,它居然就藏在那只时透无一郎曾对战过的巨型人偶里。
北斗拍拍翅膀,站在主人的床头,好奇地歪头看着璃伊的信,不自觉念出了声。
“小铁还说,送你们回去的时候,他和师傅一起去研究新刀了,这是他自己用小刀雕刻的小木偶,请你转交给那位海带头哥哥,聊表谢意。”
“海带头哥哥是谁啊?”
“不会是......时透吧?”短短几秒内,乔南把自己一生中能排的上号的伤心事全想了一遍才勉强压制住嘴角的笑容。“不是,他上哪找那么丝滑的海带去?”
“出去走走吧,天天关在病房也不是个事儿。”北斗提议道。“甘露寺大人的伤恢复的很快,已经在进行康复训练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主意。”乔南点点头,随即下床出门。
但刚走到门口,她便看见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在竹篱后面徘徊。
“不死川师兄?”少女好奇地叫住了他。“你来看玄弥吗?”
白色的背影先是怔愣了几秒,随即传来不死川实弥一贯粗犷中带点暴躁的声音。
“我只是路过,谁叫你过度揣测了!”
“谁又惹他了?”乔南皱了皱眉。“关心兄弟是人之常情嘛,搞的这么婆婆妈妈的。”
不过,少女不知道的是,在蝶屋二层的窗户口,玄弥的身影正站在窗帘后,注视着这一切。但等他激动地冲下楼梯,想要见到朝思暮想的兄长时,乔南和实弥都已离开了蝶屋。
“哥哥......”几滴泪水沿着他的双颊,默默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