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自习区三三两两坐着埋头苦学的大学生，黎耀眸光微动。
成绩要是没有太大提升的话，这所家门口的重点大学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人运气不错，赶到楼上还剩最后一间小自习室，路简在黎耀身边坐下，递上根据黎耀薄弱点整理的知识点和典型例题。
这么快就整理好了？黎耀微惊。
“大致整理了一下，更细的内容下次月考完再给你补充。”路简已经初步有了规划，现阶段黎耀并不需要特意去攻坚压轴题，不划算。
坐在对面的路颜清看了眼她们面前厚厚的资料默默拿出自己的画纸和画具。
“你这几天都在做这个吗？”黎耀看着笔记本上新鲜的字迹，心里不是滋味。
黎耀似乎变得有些不开心，路简愣了愣神，想明白原因唇角微弯继续递上答题卡。
“嗯，做一件事情我喜欢把它做好。”
黎耀抿抿唇，“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你都没时间做自己的事了。”
路简没有着急开口，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说：“怎么不算自己的事，这是我自己想做的，对我来说就是自己的事。”
“为什么？”黎耀眉头紧锁。
路简笑得宠溺又无奈，还能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能帮到你我会很开心。”
黎耀眼睫轻颤，“你对别的朋友也这样吗？”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像妈妈说的，除了爸妈谁会把你第一位。
还挺不好忽悠。路简眨眨眼，“当然不是，朋友也是不一样的。我很喜欢和你相处，自然希望你能够变得更好。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这些事情做起来没那么难，对你有用我会觉得很满足。可能你觉得会耽搁我，但我其实从中获得了很多快乐。”
黎耀垂下眸，可是，她好像不能为路简做什么。
怎么越解释越难过了？她忽然低落下来路简有些措手不及，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关注她们的路颜清轻声道：“你能让我开心，这是最重要的。”
开心？黎耀抬眸看她。
思路对了路简弯弯唇反问：“和我一起你不开心吗？”
黎耀急忙摇头，怕她误会连忙开口：“没有，我很开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同等的对待你。”
路简柔笑，“我说过了，做这些我会很开心，真要算起来我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呢。你让自己开心就好了，那样，我也会很开心。”
路颜清大部分注意力在自己的稿子上，断断续续听她们说了一堆开心，抬眸看了下满脸笑容的路简很是疑惑。
什么事这么开心？
“谢谢。”虽然不是很理解，但黎耀也是真心希望路简能够快乐。
把人安抚下来路简拿出自己要看的书籍，“看看吧，哪里不合适或者差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嗯。”黎耀专心看起笔记。
自习室陷入安静，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和翻页声交叠到一起，路简看着专心致志的两人心里庆幸：
还好叫的是姐姐，换成安琪怕是要炸开锅了。
有了路简的笔记黎耀复习起来事半功倍，很多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往常老是差一点的小细节都被路简点了出来，知识脉络上缺漏的地方迅速补齐，黎耀豁然开朗，对路简的钦佩更上一台阶。
晃眼个多小时过去，路简学完一个章节打开水杯补充水分，来前她提醒过黎耀带水杯，见她抬眸柔声道：“外面楼梯间可以接水，你要去的话叫我。”
“好。”路颜清也喝着水放松，黎耀瞧了瞧她面前线条清晰的铅笔画好奇道：“颜清姐姐是美术生吗？”
“不是，我打算学室内设计。”
怎么一口一个姐姐？路简打量了一下路颜清今日很“姐姐”的装扮，抿了抿唇替她解释：“姐姐准备去Y国上大学，那边没有美术生这个要求。”
黎耀对国外的学校并没有了解，点点头问：“你呢？准备去哪里上学？”
路简眸光稍暗，“华清，已经定了计算机专业。”
黎耀扬起笑，“那挺好的，也是奥赛拿的名额？”
路简知道她说的“也”是指李依然，轻声道：“嗯。”
路简神色和语气都如常，黎耀却莫名品出了一丝失落，她仔细瞧了瞧对方的眼睛，那一瞬的情绪已经没了踪影，她确信路简刚刚的确是有些不开心的。
“不喜欢这个专业吗？”华清作为国内最顶尖的学校是无数人儿时的梦想，她要是能考上估计爸爸妈妈做梦都要笑醒，但对于路简来说，考上恐怕只是她对自己的最低要求。
路简摇摇头，“没有，这个专业挺好的。”她不知道黎耀是怎么感受到自己并不想去华清的，但木已成舟，说出来也只是多一个人为此影响心情。
黎耀笑笑讲了个段子活跃气氛：“我爸爸说我要是能考上华清应该是祖坟冒青烟了。”
路简失笑，原来是会哄人的。
“华清也不一定适合所有人，像你要是学音乐的话华清还教不了呢。”说到这儿路简疑惑道：“你妈妈没有想过让你学音乐吗？听安琪说你唱歌很棒。”家里有人在音乐学院做教授，按照一般家庭的思维，大多会把孩子往这方面培养。
黎耀眨眨眼，“她没有给我规划未来一定要做什么，音乐只是我从小的一个爱好。”
“那你打算学什么？”
黎耀被她问住，不好意思道：“感兴趣的倒是挺多的，具体我也没有定。”
路简歪歪头，怎么感觉这人是被放养的？
“没有特别想去的学校或者城市吗？”
黎耀思索一阵，咬咬唇说：“其实最喜欢的还是音乐吧，但我没有想好要不要让它成为以后的工作，城市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南方。”
路简眼神从她水润的唇瓣上移开，淡淡道：“你可以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既然喜欢又有天赋那为什么不试试？能把喜欢的事变成工作我个人觉得会很幸福，出了社会大部分的时间都会花在工作上，哪个行业都不轻松，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
“我怕做不好。”黎耀认可她的说法，轻声讲出自己的担忧：“我看过很多艺术家的现场，比起他们我觉得自己差远了，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那个高度。”
路简轻笑，“都还没有做你怎么知道未来的黎耀达不到呢。再说，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第一名，自己开心就好啦。”她怎么看都不觉得黎耀会是一个喜欢名利的人。
“嗯。”黎耀扬起笑，“那你是想成为科学家还是自己创业？”
路颜清掀起眼皮看看小声讨论着未来的两人，也想知道路简到底是想做什么，她知道，路简一直想去的是帝都大学。
“再说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合不合适。”这两样，她都不想。
一直沉浸在制图中的路颜清抬起头来，黎耀以为是她们聊天吵到她了，没再追问把心思放回了学习上。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路简会给黎耀讲讲题，趁着黎耀去了卫生间路颜清揉了揉手问：“二伯还是没同意？”有段时间路简为了学校和专业的事和路平德吵了一架，后来冷战了许久。
“没有，他非觉得我遗传到了奶奶的基因，不去做科研就是浪费。”
提起已故的奶奶路颜清垂下眸子，她倒不觉得一定要成为多么了不起的人，不过二伯一向很固执。
“实在不喜欢还是换换吧，学着难受。”她相信简简可以重新考上喜欢的专业。
路简摇摇头，“也没有不喜欢，计算机前景确实很好。”对她来说，也不算完全没用。
路颜清不想说的太多让路简不开心，改口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开心不开心？”
路简勾勾唇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路颜清眉梢轻动，这人在简简眼里果真不一般。
“还行吧。”她一脸冷淡。
“什么叫还行吧。”路简学着她的语气满脸嫌弃，“她哪儿不好了。”
显而易见的维护，路颜清神情化开，笑道：“没有哪儿不好，挺好的。”
路简反应过来她是故意在逗自己，抿抿唇说：“那等会儿回去你要帮我保密啊，我不想让我爸知道，他又要疑神疑鬼的。”
“嗯。”
黎耀在此时回来，两人默契闭嘴。
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快到饭点了三人收拾好东西回家，临分别时路简想了想说：“真的很建议你和爸妈好好聊聊，艺考也需要时间准备。”她不希望黎耀因为后知后觉和梦想失之交臂。
“嗯，会的。”黎耀重重点头。
见她放在心上路简弯弯眼道别：“那我们从这边走了。”
“好，拜拜。”黎耀说完又看向路颜清：“姐姐再见。”
“再见。”路颜清笑笑。
路简眉头上挑，等人走远没忍住说：“她怎么老叫你姐姐。”
路颜清被她这个问题逗笑，怎么这么霸道呢。
“不是跟着你叫的吗？”
“是吗？”路简心情好了些。
“不是吗？”路颜清看看她说：“你和她谁大？”
“不知道，没问。”这个问题勾得路简心里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