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我听信了你们的建议,派人前去谈判。结果呢?敌国的统帅出尔反尔,继续围城!你们的能力就是让我更加丧失信心!”
起居室内,国王焦头烂额的来回踱步,把手中的文件挥舞的哗哗作响。
将军:“陛下,请您冷静,我们正在积极寻找解决方案,敌人的行动是不可预测的。”
国王更气了,“积极寻找解决方案?你们应该预测到这种情况并提前做好准备!”
大臣上前打圆场,“陛下,请您别生气。现在我们的处境确实严峻,只有极端的办法才能转危为安。”
“你有什么主意?”国王冲大臣抬了抬下巴。
大臣和将军交换站位,时缄看到大臣在开口前往国王处看了一眼,而国王向他使了个眼色。
“陛下,在目前的情况下,抵御敌军的围困保卫王城,可能是一件英勇的蠢举,但终究不过是一件蠢举。放弃抵抗是明智之选。敌人实力强大,我们的抵抗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我们不应该把人民置于危险中,投降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时缄一听就明白了,国王这个老东西自己想投降,让大臣当他的传声筒,大臣提出建议,他再假装迫于无奈只能同意。
国王果然故作佯怒状,“投降?想都别想!王室的尊严和荣耀难道如此轻易丢弃?你在挑战我的权威,我不信我们就这么被敌人所困,无能为力。我们必须坚守到底,保卫国土!”
大臣苦口婆心,“陛下,我知道您的担心,但一味地追求荣誉和尊严并不能解决问题。敌军已经围城数日,士兵们军心涣散,城内人心惶惶,如果我们坚持固守,会带来更大的损失。为了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我们需要做出正确的决策。”
国王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作出勉强接受的样子,“你说的没错,我也知道这场战役并不简单,但是我们不能让敌人轻易得逞……”
他跌坐在书桌后的扶手椅上,抬手揉捏额头,长叹一声,“王子呢,他又跑到哪里去了?把他带回来。”
一名侍卫从门外跑进来,“陛下,王子在城内安抚民众的情绪,我这就去请他回宫。”
国王挥挥手,侍卫退下。
在第一轮演出中,时缄得知敌国入侵、王城被围的背景时,不太理解为什么要给一个改编童话加点外忧内患的剧情,现在他明白了,为了充实每个人物的单独故事线。配角和灰姑娘没有交集时,他们总得表演些什么。
时缄的目标就是王子,理所当然跟着侍卫走了。侍卫上楼,去往四楼的街市,径直走向街市上最主要的场景。
一座酒馆。
时缄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污言秽语,吆喝声、打闹声、女人的调笑声、男人的叫喊声混杂成一团。
时缄:王子就这样安抚城内民众的情绪?
侍卫推开酒馆大门,时缄跟着一脚踏入这片热闹混乱之地。
巨大的壁炉温暖着前来饮酒的客人,酒馆里弥漫着酒精、烟雾和木材燃烧的味道。粗糙的木凳上坐着一群豪放不羁的游民, 他们挥洒着核桃和榛子,喝着浓酒,聊着他们的经历。
酒馆正中央的长桌被移开,留出一片空地。
此刻这里被一群无赖占据,他们神情狰狞,发出声嘶力竭地怒吼。整杯整杯的酒水从他们头顶倾倒而下,他们沾满酒液的肌肉彼此撞击,如同野兽一般进行着搏击比赛。
侍卫穿过乱七八糟的人群走向一个靠窗的座位,在那里,锦衣华服的高挑男人靠坐在椅子里,双腿豪放的翘在桌上,左右手各搂着一名卖酒女。
侍卫说:“殿下,国王陛下找您,请您立刻回宫。我说您在城内安抚民众情绪,您待会儿记得别说漏嘴。”
王子似是已经醉了,对侍卫的话充耳不闻,挥挥手驱赶这名忠心的跟班,让他别挡着自己观看搏击比赛,继续花天酒地。
时缄很想吐槽,国王昏聩无能,王子绣花枕头,你国要完!
啪的一声,酒馆的门再度被推开,来人惊叹,“哇,这里好热闹!”
说完他回身招呼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快来!我找到王子了!”
一群观众鱼贯而入,让本就狭小的酒馆内部显得更加拥挤。
搏击比赛这时恰好分出胜负,脸上有疤仿佛屠夫一般的男人,一拳将对手砸趴在地无法起身。他高举双手,手臂上青筋暴突,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呼号,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那个赢家。
其他无赖和酒馆里的客人们纷纷跟着一起高呼,为他的胜利庆祝。
瘫在椅子上的王子也站起身,对眼前的闹剧非常满意的样子,高举酒杯,“敬胜利!”
“敬胜利!”全场应和,所有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整个酒馆的气氛热烈而欢快,大家一起唱着祝酒的歌谣,甚至有客人爬到餐桌上跳舞,但时缄却皱起了眉。
一般来说,为了不影响演员的状态,表演过程中用到的酒都不是真正的酒,而是水。
可问题是,这座剧院里的水不能碰。
水里有东西。
时缄根据演员们的描述推测,水里恐怕存在着某种寄生生物。他猜这种生物就来自于剧院外那片一望无际的黑湖,在时空重叠的时刻,顺着排水管道进入剧院内部,污染了剧院里的饮用水源。
那几位“疯子”演员清楚的知道水里有东西,但他们在表演中没法控制自身行动,只能眼睁睁的喝下一杯又一杯古怪的水。
酒馆里所有人都在举杯痛饮的时候,他们这些观众就显得格外突兀,时缄看到王子歪了歪头,低声吩咐伙计几句。
不一会儿,伙计举着一个托盘走到时缄等人面前。
“门口的朋友们,一起喝吧。”王子的语气慵懒又随意,带了些上位者恩赐的味道。
托盘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每个观众都兴高采烈的拿起一杯酒,最后一杯被送到时缄面前。
时缄没接。
他当然不要喝,他可不想身体里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伙计却没有离开。
“门口的朋友,一起喝吧。”王子又说。
明明说着一样的话,但王子的气场变了。
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声音里已经没有一丝温度,带着隐隐的威压。那张苍白面具上空无一物,时缄却觉得他在看自己。
旁边的一名观众用手肘戳了戳时缄,“喝吧,攻略里说,这段请喝酒的互动很难得的,演十场才会有一场,我们运气好。”
时缄可不觉得这是运气好,他觉得王子在针对他。
侍卫也已经转向时缄,一只手按在佩剑上。那群无赖更是明显,凶恶的眼神如杀猪刀般在时缄身上割舌剜肉。
时缄不爽了,这是不喝就不放他走的节奏啊。
行吧,喝就喝,但是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喝。
时缄接过托盘上最后一个杯子,走向酒馆的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