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渡其实是尾随时乐进的卫生间,他在门口时就已经注意到了时乐。
时乐身边除了那个一眼就是炮灰的红毛,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谢不渡把时骤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时骤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能看出来多次穿着和水洗的痕迹,头发也没有打理,像鸟窝一样,眼睛周围还有一圈乌青,显得人更加憔悴。
精神颓靡、老气、邋遢、应该还肾/虚。
谢不渡在心里把时骤狠狠批判了一番。
他想起时乐跟时骤聊天时笑盈盈的样子,心中顿时像是拔开了盖子的碳酸汽水,噗噜噜地冒出酸酸涩涩的气泡来。
这种感觉很陌生,是一种杂糅了郁闷、不爽、甚至还有一点难过的情绪,让谢不渡眼眸沉了沉。
“如你所见。”谢不渡被这种汹涌的情绪裹挟着,竟将时乐的腰搂得更紧了些。
他露出一抹纯良的笑容,看起来像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语气却充满了宣誓主权的意味:
“没见过人谈恋爱吗?”
“还是说你恐同?”谢不渡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好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
他唇色变得更加苍白,增添了几分脆弱感,不论是谁看见此刻的他,大抵都会起怜惜之心。
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让时骤立刻就成了棒打鸳鸯还歧视男同的大恶人。
时骤看着时乐腰上那双手,越看越觉得刺眼。
这小子怎么敢碰他的年年?还明目张胆地得寸进尺!
一向成熟理智的时骤在听到谢不渡说他们在谈恋爱时,更是直接失控起来。
他浑身散发着斩杀诡异时的凛冽气势,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你觉得我会信吗?年年能看得上你这样的人?”
时骤向前踏出一步,更加靠近谢不渡和时乐,每走一步,压迫感就越盛。
“一个谎话连篇、病殃殃、弱得要死的骗子?”
谢不渡瘦得像个竹竿,时骤感觉自己一拳就能把他打进医院。
最好在那躺个半年,不要再来缠着他的年年了。
谢不渡脸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年年?这人竟然还有对时乐独特的昵称!
叫得这么亲密,他和哥哥的关系就这么好吗?
“那你呢,时乐难道就看得上你?毕竟你一看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把年纪还事业无成那种人。”
谢不渡皮笑肉不笑道,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嫉妒快要冲破他的胸膛。
两个男人此时狠狠盯着对方,都是满满地不顺眼,他们用像是要把对方置于死地的眼神交锋着,试图用言语占到上风。
作为漩涡中心的时乐此时心中只有一句mmp。
在听到谢不渡说他俩是恋爱关系时,时乐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也不知道这谢大佬是不是S属性大爆发了,SB的S。
但他转念一想,原著里这几个主角基本上都是两看相厌的关系,大有王不见王之势。
谢不渡很可能就是看不惯时骤,才把他当成攻击时骤的工具而已。
毕竟谢不渡可是原著里有名的“影帝”,有多少人被他耍得团团转?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连1%都不到。
不过他哥也是,都二十八岁了,跟一个十八岁的男高中生互相攻击很好玩吗?
这两个人简直幼稚得没眼看,幼儿园毕业了没?
时乐迅速从谢不渡怀里起来,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拍掉。
然后——
立刻向门口跑去。
管他们要说多久,先溜为敬。
反正他只是个路人甲,主角们吵架他不需要多管闲事。
然而,两个男人非常同步地伸手拦住了他,像是两座门神一样堵在门口,大有时乐不解释清楚就不放他走的意思。
“……”
时乐真是败给这两个加起来不超过三岁的男人了,他无奈地说道:“你们俩真想聊天的话,换个地慢慢聊,别拦着我行吗?”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道。
时乐有些诧异,这时候倒这么有默契了?
就在几人陷入僵持之时,一头红毛突然出现在了时乐眼前:“时乐,原来你在这,我还以为你掉进坑里了。”
游杰的出现打破了僵局,他踏进卫生间,才看见时乐旁边还杵着两个脸色阴沉沉的男人。
他眼神有些震惊,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什么银趴现场,不禁感叹道:“好多人啊。”
时乐仿佛见到了救星,他亲密地挽上了游杰的手臂,“下午好像还有个新生大会是吧,那我们得去提前准备准备了。”
有除了时乐以外的第三个人出现,时骤和谢不渡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一下削减了,没再拦着时乐离开。
在踏出卫生间那一刻,时乐还不忘回头对时骤道:“你先回去吧,周末见。”
时骤顿时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谢不渡,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卫生间里只剩下谢不渡一个人,他攥紧了拳头,骨头发出“咔咔咔”的响声,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数条黑影自他身后窜出,像是吐着信子的蛇,马上要进行血腥残暴的狩猎,显得狰狞无比。
黑影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轰”地一声响,顿时尘土飞扬。
那个位置正是刚刚时骤站的位置。
而谢不渡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此时深沉如墨,仿佛藏着一片毁天灭地的混沌。
“嘀嘀嘀”,某处,异能监测器发出了响声。
青年把像是计时秒表的异能监测器拿起来,看见了上面的等级——SSS。
后面还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加号。
而底下那一行预估污染值,显示的是——100。
*
开学第二天,军训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
他们就在学校里面军训,不需要去专门的军训基地,但是内务要求依然很严格。
时乐把被子叠成工整的豆腐块,没想到都大学了,教官们还是对于检查寝室乐此不疲。
他的视线转向了隔壁床位,这个叫萧驿的大兄弟一晚上没回来,得亏他们晚上不查寝。
不过他桌上倒是多出了好几本书。
《发展经济学》《西方经济学》《经济学原理》……
略略一看,都是他们未来要用到的教科书。
看来是个卷王啊。
“集合了,走吧。”游杰和时乐并排走着,“没想到一开学,寝室就只剩一半人了,唉,你准备加入什么社团啊?”
时乐懒懒地看了眼太阳,今天的阳光刺眼得有些过分,“不加。”
游杰:“这不行啊,槐大毕业要求有社团分的,一定要选一个。”
时乐着实没什么想法,“你呢?”
“当然是足球队!”游杰毫不犹豫道,“我就是国足未来的希望。”
时乐拍了拍游杰的肩膀:“志向远大,再带国足冲一次世界杯吧。”
游杰乐死了,“那就真是爷青回了。”
时乐:“有什么清闲点的社团吗?”
游杰举例:“击剑、滑雪、爬山?”
时乐:“没兴趣。”
游杰想了想,“要不去灵异社?我听说他们都没有什么社团活动,顶多是两三个月聚一次讲讲鬼故事。”
时乐来了点兴致,这个倒是不错。
军训第一天就是站军姿,这对时乐来说轻轻松松,他站得像松柏,姿势非常标准,一个上午都能不动一下,还被教官给特意表扬了,甚至让他当排头。
镜头总是钟爱帅哥,槐大校报的摄影小姐姐听闻了这个连有一个穿军训服都掩盖不住帅气的新生,连忙从另一个校区千里迢迢跑来拍他。
最后,摄影师看着自己相机里几百张照片,竟然一张都舍不得删,她倒吸一口凉气,像是高猿长啸:“别人眨眼是鬼畜,这新生怎么连眨眼都这么好看!”
这张脸蛋,就像是上天赐予的一样,完美到无可挑剔。
“你好,你是在拍时乐吗?”一道声音突然在面前响起。
“时乐?”摄影师一抬头,竟然又是一个帅哥!
这个风格和前面那个不一样,更像是病弱的贵公子。
谢不渡指了指时乐所在的位置,“就是那个。”
“没错没错,我是在拍他,原来小帅哥叫时乐啊!”摄影师恍然大悟。
谢不渡淡淡微笑,轻轻问:“那我们加个好友,你能把照片发给我吗?”
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平静,如果仔细注视他的眼睛,还能看到不久前的疯狂残留下的痕迹。
但摄影师显然不会注意到这个点,她好奇地问道:“你是他的朋友吗?”
谢不渡一怔,“算是吧。”
*
“嘿,那边那个是不是昨天跟你在卫生间聊天那个?”游杰眼尖地看见了正和摄影师交谈的谢不渡,问道。
昨天那个?
如果是时骤,游杰肯定不会用“那个”来代替,是谢不渡吗?
时乐顺着游杰指的方向望去,别说谢不渡,他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哪呢?”
游杰惊讶:“这么快就不见了。”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他们连教官是个敏锐的退伍老兵,一下就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直接抓包了。
“看美女啊?这么喜欢要不给你个机会现在去表白?”
“真的可以吗?”游杰竟有些跃跃欲试。
教官拿帽子一拍他的脑袋,“当然不可以啊。”
他转向时乐,“别看了,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那女孩有这么漂亮吗?”
“报告教官,时乐看的是男的。”游杰纠正道。
“男的也不行!”教官道。
其他同学顿时哄笑起来,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时乐清白被辱,有口难辩:“教官,我没看—”
看到教官狐疑的眼神后,他当机立断换了个说辞:
“报告教官,我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