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

繁体版 简体版
棉花糖 > 咬珠 > 第51章 第 51 章

第51章 第 51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这一夜太长了,江润珠模模糊糊醒过一次,无需刻意去闻,空气中浮动着熟悉的安神香都在告知他们已经平安回家。

床边纱帐没放下,像是匆匆回来的。

自己身上盖着松软的云纹锦被,比平时重了些,腰上环了只手臂,温热的呼吸从后贴着肩膀,有人从后紧紧抱着自己。

江润珠眨了眨眼,小心翻身朝外,对方被自己的动作吵醒,嗓音沙哑:“醒了?”

“嗯。”她回,“我们回来了?”

话音落下,房中蓦地多了一豆烛光,刚好能让她瞧清李生的模样,浓密的发丝披散,双眼慢慢睁开,眼勾陷于阴影之中,是多情又无情的涟漪,叫人想到第一次见他时唱戏的扮相,好生漂亮。

李生只穿了身暗红的寝衣,宽松的领口露出紧实的胸膛,长宁鬼市发生的一切似乎没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江润珠不太相信,伸手在肩膀和胸腹处仔细摸了摸,皮肤细腻有弹性,比姑娘家保养得还好,没有半点外伤。

李生抓住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腕上戴的玉镯,认真问道:“担心我?”

话出口,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在梦今朝发生的一切。

江润珠记得尤为清楚,若要形容她的行为,大约只有奋不顾身最为合适。

她实实在在知道自己向来最看重的是自身利益,便是将李生放在心上,也不至于豁出性命,毕竟有违江润珠为人立身的原则。

咽下莫名的不安,她问:“你怎么没事?”

“有事。”李生靠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颈窝,有气无力道,“伤在内里,在常人眼里无异而已。”

秋夜渐凉,被窝里的温暖本该让人昏昏欲睡,两人同榻共枕,李生却只着单薄寝衣,回想刚醒时,他似乎比自己睡得还沉,相识以来,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

江润珠暗自担心,又不禁警告自己,这样细致做什么?难不成想当个满心只剩情爱的痴儿,会被人看不起的。

小狐狸声音低低的:“江小姐,我好难受。”

她一手攥紧被角,心中尚纠结,面上却半点没有犹豫:“哪里难受?”

“身心各处皆有苦楚可尝。”

江润珠将让出一点被子盖到他身上:“既然受了伤,就别着凉了。”

“好。”

“那我能做什么?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一瞧?”

“大夫没用。”

李生伸手将人抱进怀里,他比江润珠高出许多,横在床上能人整个笼罩住,像藏了个香香的宝贝:“只劳烦江小姐好好养我几年,这几年我小心做人,绝不去外头惹麻烦。”

“你为我伤成这样,这点要求未免太过简单。”

这话可说到了点子上,李生忽然笑了一声。

江润珠不解道:“你还有力气笑?”

李生又笑了两声,由内而外散发的愉悦感,明明屋内再无旁人,他却刻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昨夜江小姐竟然为了我,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

“在下只是高兴,并没有所托非人。”

迟来的心虚瞬间烧红耳垂,江润珠仍旧与他讲道理:“若你有事,我自然也不能独活,救你也是救……”

可李生没有让江润珠把话说完,忽然就低头含住她的嘴。

仿佛中了定身符,江润珠霎时不动了。

李生浅啄两口,见她没有反应,又轻轻咬了下,惹来一声娇斥。

“李生!唔……你别……”

他哪里舍得松开,便毫不犹豫深入纠缠。

被精心长大的姑娘处处温软,掌下的皮肤娇嫩好似豆腐,想用力揉进怀里又怕让她痛。

可这股子冲动无处落脚,埋在李生骨血里最原始的暴戾无声躁动。

他吻得愈发用力,掠夺江润珠急促的呼吸,感觉对方纤细的十指无力地抓着自己的衣襟,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不由生出满足,将她抱到了身上。

意料之中的,江润珠感觉到什么,开始害怕退缩,那双撑在胸膛的手用力推拒。

李生便听话的松手,喘息声中她六神无主地坐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手脚并用正要逃开时,再撑起身将人拦腰抱回来。

“李生你无耻……”

江润珠慌得瞪圆了一双眼,见无计可施,病急乱投医地将头埋进他怀里,肌肤相贴,烫得人脸颊通红。

一手可握的脚白里透红,慌乱蹬着褥子,不再是昨晚鲜血淋漓的样子。

李生伸手碰了碰她的脚踝,沸腾的血液逐渐平静,人间夜色安宁,他依旧觉得心惊胆战,甚至委屈疼痛。

他双手环紧江润珠的腰,将人锁在怀里,哑声问道:“怕什么?”

江润珠眨了眨眼,面上湿漉漉的,更不好抬头,只说:“怕便是怕。”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恍惚听着,像是成熟的那个李生。

江润珠愣了一瞬,懵然抬头,便见轮廓更成熟的青年温柔地看着自己。

他低头在她耳边贴了一下,又在眼角贴了一下,幽幽蛊惑:“小生可是狐狸精呐,江小姐试过才知,好用得很。”

江润珠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索性僵硬地不动,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问:“我怎么会,怎么会在房里?”

“要为你疗伤,得避着人。”

“那双儿在哪儿?”

“昨夜饮酒,她俩贪杯醉倒观风亭内,被相熟的丫鬟拣回屋里了。”

江润珠朝外看去,不知不觉已是黎明时分,蓝黑的天色最为安静,她拿开李生的手下床,吹熄了唯一亮着的蜡烛,头上钗镮已卸发辫未拆,便拿了角梳将长发梳开。

从镜中往床的方向窥去,正好与李生望过来的目光对上,他没躺下,盘腿坐床上乖乖等着。

啧,院内还有一间客房,天亮便让人腾出来。

她垂眼放下角梳,慢慢站起来,暗自吸了口气,趿着软底鞋回到床边,避开李生的视线慢慢爬上床,仿佛这人不存在。

可一两银子的狐狸好似江润珠从前养过的一条草狗。

她坐在梳妆台前时,他就朝外坐着。

她掩耳盗铃一般爬到床内直直睡着,他就跟着躺下凑近。

江润珠只好故作镇定地嘱咐:“莫要在乱动了,我乏得很。”

李生似乎困极了,喉咙里轻轻“唔”一声,和她头抵着头睡上一会儿。

可算安分了。

一梦香甜,不知过了多久, “呜呜呜……”

意识被一阵持续不断的哭声拉回,江润珠原本妥帖得很,但听到哭声,没睁眼便是心头一悬,以为还身在长宁鬼市,黎明时做了场痴缠的梦。

她慌张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传来“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看清满屋子熟悉的陈设,这才愣生生有了别的反应。

“谁在外头哭?”

脸边温热,李生单手抚着她的脸:“莫是吓坏了,自家丫鬟的声音,你听不出?”

江润珠侧耳再听,原是双儿正哭得酣畅淋漓,想来要狠狠发泄一通。其实也不怪她,双儿这丫头自小皮实,难得红一回眼,更别提号啕大哭了。

她松了口气,这才察觉不对,身下温热,自己正坐在李生怀里。

“我,我得看看。”江润珠下床随手找件衣裳披好,火烧屁股似的出了门去。

昨夜为了去长宁鬼市才找了由头吃酒,两个丫鬟喝醉了,传出去顶多也是受江家小姐宠爱。

怕瞳儿害怕没提前与她说,如今小丫头还云里雾里的,只当双儿做了噩梦,去到她们的屋门口,瞳儿正抱着双儿一阵一阵的哄。

江润珠站在外头先吩咐人去收拾屋子,再叫人送解酒汤和茶水来,亲自端了进去。

“还哭着呢?”

小姑娘听到声音抬起脸来,江润珠吓了一跳,不知道先看她张大的嘴,还是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

“扑哧——!”

双儿可委屈坏了:“呜呜呜……小姐,你,你还,还笑!”

江润珠哪敢多说什么,连忙将人抱进怀里好好哄了半晌,她身量高挑,比着李生算娇小,站在两个丫鬟跟前便是依靠。

“知道我们双儿受了苦,我心疼着呢。”

小丫鬟一听,登时泪如雨下,又哭了一刻钟,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住。

江润珠叫瞳儿喝了解酒汤,大致说了前因后果,见她还算镇定,便道:“你去我房里拿件东西。”

“什么东西?”

“放在窗旁斗柜第二层匣子里,用蓝底莲花纹锦袋装着的。”江润珠犹豫道,“若瞧见什么,别害怕。”

瞳儿便去了,她动作麻利,很快便将东西取了回来,向来镇定的姑娘眼底余惊犹在,不过没有多问,沉默地将锦袋打开。

里头躺着几片从未见过的东西,色青、隐隐带着流光,薄如蝉翼,捏起来摆弄几下却很有韧性。

这便是江润珠那日在长宁鬼市买回的青珺蜕,说是能治阴阳眼。

瞳儿问:“小姐,这是何物?”

江润珠将青珺蜕放进水里,也是怪了,东西入水就立马消失不见,两丫鬟直呼稀奇。

将茶杯抵到双儿嘴边:“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

“这是什么?”

听名字想来不是什么好玩意,江润珠打了个哈哈:“压惊的药材,劳累咱们双儿这两日受的苦。”

双儿听话地将东西喝下去,主仆三人坐在一桌说话,明明只过了一夜,好似久别重逢般心绪万千。

天已大亮,双儿露出回来后头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脸:“小姐回屋吧,我叫人去烧些热水。”

江润珠闻言一顿,摩挲着白瓷茶杯:“近几日没什么事,你俩昨夜喝多了,不必伺候了。”

瞳儿点点头,正要回话,门外忽然来了个丫鬟:“小姐,外头有人叫门,说是曲阳张大人家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