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狼人

莱姆斯·卢平在被狼人咬了的第一天清晨醒过来时还没意识到这究竟会对他的生活产生对大的影响，他的命运轨迹究竟会通向怎样一个艰难的方向。他只记得母亲通红的眼眶和惨白的脸色，父亲似乎一夜之间增多的胡髭和痛苦的神情，这些在他醒来的那一刻被这一对普通的夫妇尽力掩饰起来，然后轻轻问他一句“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怎么样呢？那时他还不知道。

在他变成狼人的第一个月圆之夜里，他几乎咬碎了他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他幼时最喜欢的那个红色抱枕、碎裂的墙上的查德里火炮队的海报、成了几片破木板的衣柜以及里面破破烂烂的他母亲亲手给他织的毛衣……

甚至是他父亲手臂上的几道被动物利爪抓到的伤痕。

莱姆斯·卢平虚弱地躺在床上爬不起身，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努力去回忆它变成尖锐的狼爪的模样，却什么都不再记得。

哦，原来这就是狼人啊。

他变成了狼人。

莱姆斯·卢平是个狼人。

他在苦乐参半的童年过后来到了霍格沃茨，这个神奇的所有英国小巫师都向往的地方，邓布利多校长宽容地接受了他——一个危险的狼人。

他是很危险的，这是莱姆斯·卢平几年前就意识到的事情。

所以他害怕接触别人，甚至，害怕自己。

但命运让他遇到了他的朋友们——詹姆·波特，小天狼星布莱克和小矮星彼得。他们一起恶作剧，一起冒险，一起在寒冷的冬天去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喝一杯热热的黄油啤酒，一起帮詹姆追莉莉·伊万斯，一起变成动物跑进尖叫棚屋度过月圆之夜，一起做了那张记载了霍格沃茨他们一起发现的所有密道的活点地图。邓布利多选他当了格莱芬多的级长，卢平知道这是想让他在有时候约束一下他的朋友们，尤其是容易冲动的小天狼星。

他做的并不好。

卢平一直为这件事有些愧疚。

因为他们差点害死斯内普。

但总的来说莱姆斯·卢平在霍格沃茨的日子就像是他未来岁月里会日日回忆的美梦一般，他那时几乎快乐得感受不到自己其实是个狼人，他只是莱姆斯·卢平，拥有家人与朋友，幸福与幸运。

后来他们毕业了，加入了凤凰社。他们都是那么勇敢的格莱芬多，不畏惧用鲜血去对抗伏地魔与他的走狗，他们会将自己的魔杖高高举到自己的胸前，来反抗黑暗。

即使他们也不过二十岁左右。

莱姆斯·卢平的狼人身份在这时有了一点不一样的作用，他听从邓布利多的安排，去联系住在深山里的狼人。他和他的朋友们都很忙，巫师界那时也都充满了哀伤和混乱。但也存在幸福的詹姆和莉莉的婚礼，以及新生命的诞生。

卢平还记得他风尘仆仆地从山里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父母留给他的房子里，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去戈德里克山谷看望刚刚出生的婴儿。

“他的眼睛可真像莉莉。”

那时他这么说。

“嘿，月亮脸，你没发现我儿子其实也很像我吗。”詹姆站在一旁看他儿子吮吸手指，“我们选了小天狼星当他的教父，当然，这并不是对……”

“我知道，”莱姆斯·卢平打断了詹姆·波特。他对着小床里的婴儿笑了笑，莉莉把孩子抱起来，说，“莱姆斯，来抱抱他。”

婴儿几乎比他那条羊绒围巾还要柔软一些，卢平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僵硬地一动不敢动。

“哈哈，月亮脸，你简直太没出息了。”小天狼星在旁边大笑着，接过了婴儿，拯救了这个从没抱过孩子的男人。

“他已经赖在这两三天了，”詹姆吐槽道，“小天狼星，或许你该找个姑娘结婚，然后自己生个孩子。”

“我才不要，我只和我们小哈利一起玩就够了。”小天狼星抱着孩子去亲他的小脸，被莉莉吼道“别用胡子扎我儿子的脸”之后讪讪离远，但还是舍不得放下。

“等你再大一大教父就送你一把最好的飞天扫帚，我敢肯定，你以后一定飞的比你爸爸还好，以后能为格莱芬多再拿好多好多魁地奇杯。”

“小天狼星！”

“好吧，好吧，至少一岁之后再送。”

莉莉举起了扫帚。

“玩具飞天扫帚！”

卢平看着这一幕，回味着刚刚婴儿在他怀里的那种心脏跳动的感觉。阳光在那个下午微微倾斜，暖暖地照在戈德里克山谷，夏天快要过去了，但花朵们还在盛放。

是个美梦。

然后在莱姆斯·卢平猝不及防的时候，美梦结束了。

他又变回了那个危险的、落魄的、不快乐的狼人。

一片云移开，地上顿时出现了模糊的阴影。几个人都沐浴在月光里。

西尔维娅其实身高已经不矮了，但斯内普又比她高了很多，所以斯内普突然停下的时候西尔维娅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在试图给变成狗的小天狼星施个清洁咒把黏在一起的毛梳理开，没来得及停下脚步一头撞到了斯内普的背。

“怎么了？”

西尔维娅移开脚步，往前看去。

不用斯内普回答她，她已经看到了。

卢平僵住了，然后四肢开始颤抖起来。

“该死。”斯内普没忍住骂了句脏话，他冲向前去，伸出胳膊把罗恩、赫敏以及哈利甚至是西尔维娅拦在他身后，“他今晚没吃药。”

“西尔维娅！”斯内普低声说，死死地盯着正在变身的卢平，“你带着他们快跑。”

一阵可怕的咆哮声，卢平的脑袋在拉长，身体也变长了。他的肩部弓起，脸上和手上都长出毛来，手指弯成了尖爪。克鲁克山的毛都竖了起来，它在往后退——

黑狗冲了上去，狼人正在挣脱手铐，他之前把自己和小矮星拷在一起。

“小天狼星，把彼得弄过来！”西尔维娅吼道，她听斯内普的话保护着三个孩子往后撤退，时不时地还要甩过去几个魔咒帮一帮小天狼星。

熊一般的大狗窜上前去，攫住了它的脖子，把它往后拖着，让它离开小矮星，小矮星彼得此时已经吓得呆愣了。狼嘴和狗嘴咬在一起，爪子互相撕抓。

斯内普及时出手，把反应过来试图要跑的小矮星彼得抓了回来，丢到西尔维娅的一边。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得和一只蠢狗一起对付一个狼人，我还不如和洛哈特搭档。”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他回头看了一眼西尔维娅带着三个小巫师和小矮星彼得撤退的方向，再次举起自己的魔杖对着狼人施了几个攻击型的魔法。

狼人本身很矫健，但小天狼星死死地咬着他，让它没法简单地躲过攻击，同时还得注意着魔咒不会打到卢平的致命处。

西尔维娅带着三个孩子以及又被绑起来的小矮星彼得往城堡里跑，避开战场，直到跑过一段距离之后她停下来，喘了几口气。

“教授，我们……不回城堡找人帮忙吗？”哈利问。

“有西弗勒斯和小天狼星，制止一头狼人已经足够了。”西尔维娅弯下腰缓了缓，“我们一会儿回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我可不放心让他们三个单独在一块，整个场地被他们毁了我都不会吃惊。但你们独自回城堡也不太安全，所以我们一起行动。”

他们站在夜幕中，周边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只听到那边几声狼嚎和狗吠。

“教授！他要逃了！”西尔维娅今晚着实是有点累，她靠在树干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直到赫敏一声尖叫，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小矮星彼得趁卢平变身的时候拿走了他的魔杖藏了起来，趁西尔维娅闭眼休憩的时候，他悄悄地抽出了魔杖。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Colloportus（速速禁锢）！”

西尔维娅之前的战斗意识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展现了，魔杖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她的手里，她比小矮星彼得快了一步发出魔咒。

“Stupefy（昏昏倒地）。”

小矮星彼得昏倒在地。

“刚刚就应该把他弄昏的，但我们刚刚都没这么做，现在这样就不担心他逃跑了。”西尔维娅走过去，把卢平的魔杖捡起来，丢给哈利·波特，“帮卢平收着。”

“呃，教授，卢平教授会没事吗？小天狼星也会没事吗？”哈利双手接住了那根飞过来的魔杖，问道。

“或许吧，小天狼星在阿兹卡班待了好几年，又流浪了那么久，身体素质应该下降了不少。”西尔维娅往打人柳那边望去，“但他应该有经验，再加上西弗勒斯，虽然我更担心他会让那两个人都不太……”她没说完，但这里的几个人都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所以，教授，斯内普教授为什么那么……”赫敏极力地想找一个温和一点的词语，但她只想到一个词，“恨卢平教授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呢？”

“他们似乎从一年级开始就是仇人一样了。”西尔维娅回忆着，“详细的事情起源我不太了解，那时我还没有入学。但是劫道者四人组——就是你爸爸，小天狼星，卢平和那边那只老鼠，”西尔维娅向哈利点了点头，又朝晕倒的小矮星彼得偏了偏头，“我从我的立场来说，他们简直就是校园霸凌的施暴者。即使西弗勒斯自己对付他们四个也不落下风，有点办法。”

西尔维娅靠近哈利，她望着那双晶莹的绿眼睛，“我们不能否认你父亲是个很好的人，他勇敢，乐观，有着高超的魁地奇技术，这让他在整个学校都很受欢迎，尤其是那些被他抓飞贼的身姿迷倒的小女生们，虽然他一直深爱着你妈妈。小天狼星帅气骄傲，还有钱，我敢说上学的时候喜欢他的女生比詹姆还要再多一排，卢平是级长，他的魔法学得也相当不错，尤其是黑魔法防御术，这一点你们也能看出来，很受人尊敬。但我必须要说——”

“在他们的青春期里他们也是个同样自大又狂妄的愚蠢的男孩。”

“这只是我的看法，因为我是个斯莱特林。当然，哈利，我相信在你入学以来你听到的全是对你父亲极其高的评价，因为做出这些评价的大多都是格莱芬多的老师和同学们，或者是你父母的朋友们。我从不否认你父亲身上的闪光点，但这也不能抹去他身上恶劣的那部分。包括小天狼星，即使他母亲是我的姨妈，但我也要说，他以前可真是个足够自大的人。但是他也是个很勇敢又坚强的人，而且我们两个小时候关系确实相当的好。他是个好哥哥。”

“我没办法十分客观地去评价他们之间的事，对你的父母，你得自己去发现他们真正的样子，哈利。”西尔维娅拍了拍哈利·波特的肩膀，“但我向你保证，他们所有人都很爱你。”

“但我不得不提一句，”西尔维娅弯了弯眼睛，“罗恩，你妈妈真的是个很热情的人，她的馅饼真的很不错。”

“教授您认识我妈妈？”罗恩叫道，他拖着他勉强绑起来的伤腿站在那，脸上相当的震惊，很明显，他认为他妈妈一个照顾着一大家子的家庭主妇是不会认识学校里的年轻教授的，尤其是这位年轻教授还来自于一个纯血家族。而韦斯莱家族是这些家族公认的纯血叛徒。

“当然，你妈妈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一声哀嚎从视野之外传来，西尔维娅表情严肃地望了望，又回头看了看三个孩子，伸手把他们拦在自己身后。

“我到那边去看看，如果你们遇到什么危险，就用魔杖发射一个红色烟花。”西尔维娅教给他们一个简单的咒语，“如果小矮星彼得醒了，时时刻刻注意他。但我刚刚下手很重，他大概明天才能醒了。”

西尔维娅拔腿狂奔，跑向哀嚎传来的湖边。小天狼星已经变成了人形，他身上有不少动物留下的抓伤，所以无法再支撑阿尼马格斯形态了。

“小天狼星！”西尔维娅跑过去扶起小天狼星，“你怎么样？西弗勒斯呢？卢平呢？”

“他们……嘶……”小天狼星因为西尔维娅的手碰到了伤口而没忍住叫了一声，“卢平跑进禁林了，斯内普追他去了。”

“好吧，那我带你回城堡。”西尔维娅吃力地把小天狼星扶起来，“天，你真该好好洗洗自己了。”

“格林格拉斯小姐，你来躲躲藏藏几个月你也是这个味道。”小天狼星虚弱地笑笑，他侧头看向西尔维娅，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发，看见自己手上的血又收了起来，“西尔，你长大了。”

“嗯，”西尔维娅弯起嘴角，仔细听她的声音里却有一丝泪意，“十三年都过去了，我都三十一岁了。”

“三十一岁，”小天狼星爽朗地笑出了声音，被西尔维娅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没关系，你八十岁了在我这里也是当年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要一起骑扫帚的小女孩。”

“八十岁，说不定那时候你都骑不上扫帚了，还要我带你呢。”

“别开玩笑，我可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詹姆当年说我们到一……”男人本来开朗的声音慢慢减弱了，似乎沉默下去，可下一秒他就又充满了活力，“哈利长得可真像詹姆，是不是？除了那双眼睛，比蟾蜍还要绿。但他飞得和詹姆一样好，我去看了格莱芬多赢的那场比赛。哈！我就说他会为格莱芬多赢得魁地奇杯的。他那招，和詹姆五年级那次对上拉文克劳的那场比赛简直一模一样。”

“是是是，别追忆似水年华了。说起来——”西尔维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怀疑地看着他，“哈利那把火弩箭是不是你送的？”

“当然！说真的，从他离家出走那天我就去看他了，一直跟着他去了对角巷。但对角巷人太多了，不太安全，所以我只能偶尔去对角巷看他几次。现在扫帚更新换代的真快，是不是？我们当年光轮才刚刚出世呢，横扫还是最受欢迎的那款。我不能去古灵阁取钱，很多东西都不能买，但是火弩箭只要给了足够的钱就能直接邮寄。当然，我不敢相信我竟然还能用布莱克家金库里的那些钱……”

“小天狼星，”西尔维娅打断了他，“你能用金库里的钱是因为——”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带着小天狼星看不懂的情感，“沃尔布加姨妈和奥赖恩姨夫，他们都，去世了。”

小天狼星愣住了，但很快他就说：“是的，我该想到的，是的。”

“那现在是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他……失踪了。”

“为什么！他，他不是投靠了伏地魔？我在阿兹卡班没见到他，我还以为他像马尔福一样……”

“在那个……”西尔维娅不说话了，她呆呆地抬起头，张大了嘴，支撑着小天狼星的胳膊失去了力气，让小天狼星一个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摄魂怪，至少有一百个，黑压压地沿着湖边向他们逼来、那股寒意透彻肺腑，雾气开始模糊他们的视线。黑暗中，越来越多的摄魂怪从四面八方出现，包围过来。

明显摄魂怪对于小天狼星的影响大一些，因为很快他就虚弱地倒在地上大声地呼号，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头——

“别——”他呻吟着，“别……请别……”

“小天狼星！”摄魂怪越来越近了，西尔维娅抽出魔杖，挥舞着，“呼神护卫！呼神护卫！”

她的守护神咒用的一直不太好，那只憨态可掬的西伯利亚猫总是有些扭扭捏捏地。食死徒们大多都没有守护神，西尔维娅过去也一直无法施展守护神咒，这一直到她毕业几年后才学会这个咒语。

银白色的西伯利亚猫还是从她的魔杖尖跑了出来，但摄魂怪实在是太多了，她吃力地维持着守护神咒，尽力在小天狼星的周围形成一个足够大的保护圈。但摄魂怪对于西尔维娅的影响也是同样不容小觑的，她感到无穷无尽的寒冷包裹着她，而她脑海里那些快乐的记忆几乎都要用光了。

不，再想想快乐的事——拜托你，再想一想，再想一想。

去年那个烟花盛开的夜晚，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亲吻，和在霍格沃茨场地上的一年四季的并行……

西伯利亚猫在努力驱赶着包围过来的黑暗，西尔维娅觉得自己很累，快要支撑不住了。但一个身影有些跌跌撞撞地从灌木丛那里跑了过来——

看不清楚是谁。

“呼神护卫！”

西尔维娅听见那个人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大喊。

一头灿烂夺目的马一样的动物朝他们跑了过来，跑近后西尔维娅发现那是一头牡鹿。

但西尔维娅不敢放松警惕，小天狼星在刚刚已经浑身一震，打了个滚之后躺在地上不动了，苍白的像个死人。她担心这头牡鹿守护神坚持不了多久，因为那看上去是个确实不太结实的守护神，而她确确实实已经快到极限了。

对付一百个摄魂怪，这对一个守护神咒用的不太好的巫师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

“西尔维娅——”恍惚中西尔维娅听到一个声音在喊她，之后她看到又有一头鹿冲进了黑暗的包围圈里，它太亮了，比西伯利亚猫和牡鹿都要大，都要夺目。西尔维娅感觉有人抱住了她，但她的魔力消耗太多了，她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还他清白，好吗？”西尔维娅睡过去之前这样说。

“下次我可没这么容易妥协。”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于是她安心地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昏睡之前她想起来，鹿代表了保护与守护。

“是的，我愿意当小天狼星的保证人。”

校长办公室里此刻挤满了人，魔法部部长福吉，他的助理康纳，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麦格教授，几个魔法部来的傲罗，被绑的结实的小矮星彼得，虚弱地靠在沙发上的小天狼星（他身后站着三个傲罗），西弗勒斯·斯内普，西尔维娅，而办公室的主人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大堆人站满了屋子，镜片后面的眼睛闪着光芒，虽然那更像是阳光的反射。

“格林格拉斯教授，还希望您能多考虑一下，这可是杀了十多个麻瓜的杀人犯。”

“我再强调一遍，在没有重新定案前，小天狼星布莱克身上没有杀人犯的标签。福吉部长，我今天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真正的凶手小矮星彼得也已经抓捕归案。现在我们讨论的是以一种合规正常的程序还给小天狼星布莱克清白和自由。”

福吉的脸色很难看，但他没有当众发火。

“我还是希望您对魔法部的工作有所信任。”

“当然，我当然很信任魔法部的工作，尤其是您治下的魔法部，我们都很放心。或许十几年前的案子翻案更能体现出魔法部工作的负责不是吗？”

“是啊是啊，”福吉低声说，他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礼帽，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自己的助理，又看了看沙发上被看管起来的小矮星彼得和小天狼星布莱克。

“魔法部可以接受您的申请，但如果布莱克先生想要翻案的话，这就需要经过威森加摩的审判了。”

“当然，”西尔维娅自信地笑笑，“我们已经做好这种准备了。”

“在此期间，”福吉环视了一周，最后的目光落在小天狼星身上，“我们需要一位与布莱克先生没有亲密关系的保证人和他几乎寸步不离地看管他，直到他成功翻案，或，再次进入阿兹卡班。格林格拉斯教授，你不行，据我所知你们是亲戚。”

“我可以。”麦格教授向前一步，“我愿意当他的保证人。”

“哦，教授，您也不行，您是他的院长是吗？”福吉笑笑，他的肚子突出来，西装紧绷绷的。

剩下的，邓布利多也不符合条件，魔法部官员不能当保证人，三个孩子都是未成年更不可以，只剩下——

“我符合条件。”斯内普在西尔维娅恳求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出来说。

“斯内普教授，”福吉想了想，点头了。

“那么，”他让助理拿上他的公文包，“我们就在威森加摩再见了，布莱克先生。”

他气冲冲地走出了办公室，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他的助理紧随其后，之后是几个傲罗压着小矮星彼得走了出去。

斯内普阴森地盯着靠在沙发上的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也毫不示弱，瞪了回去。西尔维娅赶紧站在他们两个中间，隔开了目光的对撞。

“那么校长，我先走了。”斯内普微微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那我也先走了。”西尔维娅看出来斯内普的忍耐值已经快到极限了，昨晚的事她还没哄，今天又要他和小天狼星在一起住上一个月甚至更久。她急忙赶上大步离开的斯内普，去哄哄男朋友。

“西弗勒斯。”西尔维娅去拉他的手，但他躲开了。

“我错了。”

“是的，现在家里除了要养你那只蠢猫之外，还要有一只蠢狗。”

“不是这个，”西尔维娅还是强硬地拉住了他的手，跑到他面前倒着走，被斯内普一拉转过来好好走路，“我不该因为我的事就总是勉强你的，还有昨晚，我没跟你站在一起。”

斯内普停住脚步，看了她很久很久，看到西尔维娅心虚不已，现在她有点理解学生们为什么都那么害怕他了。

“我有要求你时刻都跟我站在一起吗？”

“我答应过的。”

“这是你的自说自话，我没有要求过，没有说过。”

“这为什么是自说自话！”西尔维娅有些生气，“我们是爱人关系，你可以这么要求我的。就像你一点都不愿意当小天狼星的保证人，可你还是因为我做了，我也应该始终无条件支持你的。”

“那你这么做了吗？”

“我很抱歉……”

“是的，西尔维娅，”斯内普又迈开了脚步，“所谓的纯血贵族的大小姐脾气。”

“你非要吵架吗？”

“并没有。”

“你就是有！”

“好吧，我有。”

“那我道歉，你原谅我了吗？”

“你的选择是对的，你没错。”

“我错了！”

“那你错了。”

“所以你原谅我没有？”

“你安静点我就原谅你。”

“好吧，”西尔维娅张望了一下，这里通向魔药教授办公室，一般没什么人接近，于是她踮起脚尖，献上一吻，“那我等你原谅我。”

“你下午没课，回家把客房整理一下，我晚上带小天狼星回去。”西尔维娅安排着，“别太过分。”

“我保证他会有难忘的一个房间。”斯内普看上去要在房间里处处布满陷阱。

“我相信他会的。”

学期的最后一个学期，卢平辞职了。由于小天狼星住进家里和失去梅林爵士团勋章（“嘿，什么时候福吉说要给你梅林爵士团勋章了？”西尔维娅疑惑地问，但斯内普只是和小天狼星在餐桌上互相充满仇恨地划着餐刀，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刀扎进对方的心脏里）让斯内普心里的气愤无法发泄，所以在某天早餐他无意中透露了卢平是狼人的这一事实。这位狼人教授还是辞去了这份他热爱的工作，比起震惊于他是狼人的事实，学生们似乎更加惋惜失去了这样好的一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我们之前从没有过这么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七年级的佩内洛这么说到。

这学期最终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小天狼星在家里准备他的翻案，西尔维娅给他找了几乎几百年的法律条文和资料，没个几年都翻不完。并且把小猫米洛放在了家里。

“你的任务就是做好家务，照顾好米洛，别出门，研究这些资料。”西尔维娅把猫塞进打理好自己的小天狼星，“你要是出门我会知道的，下一秒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然后把你大卸八块丢进西弗勒斯的坩埚里。”

“嘿，你不能这样！”

“我可以，这是你住在我们家上交的报酬。”

“我可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能看上斯内普！”小天狼星痛苦地哀嚎，他指了指魔药实验室的方向，“你是不是被他施了混淆咒！还是他给你下迷情剂了？我就猜是这样，熬个迷情剂对他来说还不是轻轻松松！”

“再说一遍，别在我的房子里大呼小叫。”斯内普走出实验室，“我不介意现在把你丢出去，然后告诉魔法部现在就派摄魂怪来给你一个吻。”

“你！”小天狼星手里没有魔杖，但他还是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坐下！”西尔维娅踹了一脚小天狼星的腿弯，“你闭嘴！我们正常恋爱，你管不着。”

“照顾好我的猫，要是它掉了一根毛我就把你的狗毛拽下来。”

“嘿，你的猫本来就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