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奇洛

“凭什么那个波特就能提前加入魁地奇球队！”西尔维娅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马尔福家的这位德拉科小少爷气鼓鼓地站在办公室里等她，“难道就因为他是救世主吗。”

“冷静点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像只战败的白孔雀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他的怒火和不甘无处发泄，毕竟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同龄人都是要捧着他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得到第一份。现在小少爷在哈利·波特这里处处碰壁，心里存了一大团火气，只不过他自小的教养以及对西尔维娅的尊敬让他一直压抑着。西尔维娅剥开一颗滋滋蜂蜜糖塞进德拉科嘴里，也给自己塞了一颗，嘴里含糊道:“你去找找西弗勒斯，既然麦格教授能允许波特先生进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那么西弗勒斯就有权让一年级也进入斯莱特林的球队。”

西尔维娅突然笑起来“按照西弗勒斯偏心的程度，别说让飞的好的一年级破例进球队了，我猜斯莱特林这学院杯能一直拿到他退休。”他们斯莱特林就是要追求利益最大化，将偏心摆在明面上他们也完全不介意。所以西尔维娅此时此刻带有打趣意味地笑笑，如果她做斯莱特林的院长，说不定会比斯内普做的更明显一点。

都说斯莱特林们心机深沉，西尔维娅微微撇撇嘴，邓布利多这些年一直偏心格兰芬多，只不过面上表现的公平正义罢了。

“没入学前我父亲就问过斯内普教授，”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虽然明白自家学院的院长绝对的偏心，并自豪于有一位最年轻的魔药大师做院长，但遇到他依旧被他威慑到，害怕他，连斯内普本人的教子德拉科·马尔福也不例外，说到他还是下意识地抖一抖，可能是回忆起了小时候他父母请斯内普来教他魔药的时候，“但他拒绝了。”语气在最后不免到了一些不可思议。“我父亲可是校董，他还承诺会给斯莱特林提供最新款的光轮2000。”

西尔维娅悄悄打了个呵欠，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斯内普同意了她才会震惊，当然卢修斯能同意他儿子这种要求她很震惊，什么时候卢修斯的脑袋不清楚成这样了。西尔维娅再一次表示不敢苟同马尔福家的教育方式，从马尔福家的上一代阿布拉克萨斯到这一代的卢修斯，个个如人精一般，才让马尔福家一直保持着在纯血统家族中至高的地位。

但目前看来，德拉科距离他的祖父和父亲还差了太多。

西尔维娅抓了一把胡椒小顽童塞给德拉科，推着他走到办公室门口。

“西弗勒斯当然有他的道理，你要是不服气也可以去找他商量一下嘛。”西尔维娅坏心眼地笑笑。她当然知道德拉科不敢去找斯内普商量，就是想逗逗他而已。

“但是波特先生确实飞得很好，”西尔维娅想起来那天看到的哈利·波特骑着扫帚从那么高的地方俯冲下去抓住那个小小的记忆球的画面，跟他父亲詹姆·波特简直如出一辙，“你难道不这样觉得吗。”

“哼，”德拉科·马尔福从嗓子里发出声音，“可能是这样吧。”

西尔维娅摸摸他的头，从小少爷嘴里听到这种话可不容易。

“加油，小龙，好朋友或者好的对手都不错。”

“哦梅林，西尔阿姨，”德拉科眉毛难得紧紧皱在一起而不是注重卢修斯所说的仪态，“别叫我小龙，我都十一岁了。”

“多可爱的名字，”西尔维娅莞尔一笑，“你小时候听到我叫你小龙就咯咯笑着摇摇晃晃朝我扑过来，特别可爱。”

“西尔阿姨！”德拉科·马尔福逃一般地走了。

“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可爱。”

西尔维娅摇摇头，小时候可可爱爱乖乖巧巧的孩子越大就越不听话，比如德拉科，比如希华德。

“格，格林格拉斯教授，请等，等一下。”

西尔维娅脚步顿了一下。奇洛结结巴巴带着一点犹豫与莫名其妙的紧张的声音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知名的厌恶感和不知从何而来的畏惧感，以及随之传来的一股无法忽视的浓郁的大蒜味道。

据说这是因为奇洛在游历的时候遇到了吸血鬼，之后就变得结结巴巴，胆怯懦弱，甚至害怕自己的学生。这本身就很奇怪，西尔维娅曾经教过还是拉文克劳学生的奇洛几年，那时候这个少年在学霸众多的拉文克劳里也毫不逊色其他人，不然之后邓布利多也不会聘请他做麻瓜研究课的教授。但在他担任了没两年这一职位后，他就提出了辞职，并且转而去世界各地游历，吸血鬼就是他在阿尔巴尼亚的时候遇到的。之后他在今年申请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职位

“奇洛教授，怎么了？”西尔维娅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转身看向唯唯诺诺的奇洛。

奇洛像是被噎住了一下，明明是他先叫住的西尔维娅，现在却手足无措嘴里嘟嘟囔囔就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西尔维娅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耐烦。说实话这对现在的她来说很少见，自从她来了霍格沃茨后一贯表现的是对所有人都很友善，轻易不会生气的样子，就连对着预言她将要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后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特里劳妮她都能点点头说一句“谢谢关心”。

城堡里的灯闪了几下，西尔维娅总是感觉面前的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奇怪。今年是哈利·波特入学的一年，也是邓布利多整个计划真正拉开大幕的一年，她必须处处小心。

奇洛倒是开始真正开始说话，但有些颠三倒四的，似乎他在西尔维娅面前思绪更混乱了一些，西尔维娅听他云里雾里讲了一堆黑魔法的东西，却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她很讨厌奇洛，这是肯定的。尤其是他现在在讲的各种黑魔法，活脱脱像是面前的西尔维娅是个黑魔法专家一样。

她讨厌这种感觉，第一年她和斯内普做教授的时候其他教授似乎也这么觉得，两个斯莱特林毕业的，因为有邓布利多的保释才逃过了进阿兹卡班的命运的对周围的一切都很警惕的巫师，就应该对黑魔法了如指掌。

加上西尔维娅的格林格拉斯的姓氏，这种对她的怀疑比对斯内普的还要大一点。

这种不信任让西尔维娅在教学之初未免过于敏感了，特别是在她看到一些因为食死徒而失去亲人的孩子出现在课堂的时候。

那双充满仇恨的蓝眼睛在她的噩梦里出现了很久很久。

“奇洛教授，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么我想我还有一堆五年级的论文要批改，就先离开了。”西尔维娅一转身向前走，奇洛没有跟着，他似乎一直站在原地，西尔维娅一直感到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奇洛的眼神真令人恶心。她想。

这时候从旁边转过来的楼梯上冲下来三个人，横冲直撞地往西尔维娅这边扑过来。西尔维娅往后退了退，皱眉看着三个学生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赫敏·格兰杰，罗恩·韦斯莱，以及——哈利·波特。

“哦，天哪，或许你们三个有哪一个在喘过来气之后能告诉我一下为什么你们在城堡里疯跑像是后面有八眼巨蛛追杀你们一样？”

罗恩·韦斯莱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哈利·波特扶了扶自己跑歪了的眼镜，而赫敏抬起头有些紧张地看着西尔维娅，似乎是担心面前的天文学教授会因为这件事而给格莱芬多扣分。

“教，教授，”罗恩还在喘气，但忍不住要说话，“我们，我”

赫敏及时打断了他，“我们刚刚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篇明天就要交的论文没有写，所以急着跑回去写论文。”

西尔维娅扬了扬眉，她一个字也不信。

“是，是斯内普教授布置的论文，五英寸长，要我们研究狼毒乌头以及它的各种用法。”赫敏着急地补充了一句。

他们跑下楼来，由于这里是一楼，所以西尔维娅无法判断他们究竟是从哪一层下来的，不过看上去他们一定是有了一段十分惊现刺激的经历。

“呃，好吧。”西尔维娅感觉有点好笑，每个学生都知道斯内普布置的论文是最令人讨厌又需要花很多时间来保质保量的作业，就连赫敏都第一时间想起用这个做理由，“那么格兰杰小姐，韦斯莱先生已经波特先生，我想你们需要加快速度了。我想图书馆还有不到三小时就要关了。”

哈利·波特用他那双绿眼睛看着西尔维娅，里面惊魂未定，他干巴巴地回答:“是，是的教授。”

西尔维娅猜测到他们闯进了哪里了。

据说海格安排了一只凶恶的神奇动物，现在看来确实恐吓效果很不错。

西尔维娅并不是真的要回办公室，她想顺路拐去厨房拿点吃的，只不过那里的家养小精灵每次对她都太过热情，说实话，她有点招架不住。

当她捧着一大堆满含着小精灵们的热情的小蛋糕和水果馅饼往回走时，恰好碰上了从楼上下来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看来你有点巨人的基因。”斯内普接过她手里的一半东西，依旧毒舌地说道。

“如果几十只家养小精灵可怜兮兮地看着你只想让你多拿一点他们刚烤的小蛋糕走的话，我是得养出一个巨人的胃了。”西尔维娅看着他。

“或许，”西尔维娅看了看时间，笑了“我想这个时间，刚好是配上小蛋糕喝酒的绝佳时间。”

“我真为我柜子里的那瓶珍藏的威士忌感到悲哀。”嘴上这么说着，但斯内普还是转了方向，和西尔维娅一起去他的办公室拿酒。两个人索性直接把酒开了，把小蛋糕堆在盘子里。

在微醺之前，西尔维娅对斯内普讲了她的奇洛的奇怪感觉。

“他确实需要注意。”斯内普在奇洛当上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第一周里就在警惕地盯着他。

奇洛身上有鬼。

斯内普对万圣节的感情很复杂，在他很小很小，小到托比亚·斯内普还没有只会喝酒而是勉强还算一个好父亲的时候他们家的万圣节过得也曾十分隆重又温馨，仅次于圣诞节。后来他的父亲成为了酒鬼父亲，大多的万圣节都是看他母亲照顾父亲或者母亲和他自己被喝醉的父亲殴打中度过的。去了霍格沃茨后万圣节大约只是变成了身旁这堆他认为脑袋里塞满了芨芨草的同学们的狂欢日，而斯内普自己对此完全不热衷。

当然，莉莉·伊万斯是万圣节的忠实粉丝。

后来，她死在了万圣夜。

斯内普在万圣夜冲进了那片几乎是废墟的地方，强大的伏地魔消失了，而莉莉也永远地离开了。

他的百合花枯萎了。

成了教授之后斯内普的万圣节和学生时代的并无不同，他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与周边快乐的人们，装扮的各式各样的人们显得格格不入。

和他一样的还要算上一个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是单纯的对万圣节不感兴趣，要糖也好，化妆也好，在小时候是宴会必要的固定程序之一。这两项活动对小西尔维娅来说都已经失去了它们原有的乐趣，不过是被母亲打扮成小仙子小魔女或者长着一对可爱小獠牙的小吸血鬼，推到大人们中间软乎乎地要糖，然后被狠狠地用那些陈词滥调夸一夸。

这直接导致了西尔维娅到了霍格沃茨乃至成人后都认为万圣节是一整年里最愚蠢的节日之一。

于是今年霍格沃茨的万圣节宴会，这两个人坐在一起，依旧无聊地看着头顶上悬空的南瓜，乱飞的一千只蝙蝠以及弗立维教授站在一摞书上激情澎湃地指挥着他的合唱团一首接着一首地唱歌。学生们做了各式各样的装扮，有个天使的大翅膀在转身的时候打翻了另一张桌子旁骷髅的番茄汤，骑士的宝剑打到了马人（难以想象竟然还有人装扮成马人）的后半身，那是他用宿舍里的被子变得。

这种无聊一直延续到歪戴着头巾的奇洛一把推开礼堂的大门，表情惊恐地跑到邓布利多座位前呼喊着“巨怪——在地下教室——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礼堂寂静了一秒之后炸开了，学生们开始惊慌失措，这使得邓布利多不得不站起身来高声喊了一句“安静”。接着他指挥级长们带着各院的学生回到休息室去，而教授们一起去控制巨怪。

西尔维娅看了身边的斯内普一眼，他正紧紧皱着眉头，在同一时间也看向西尔维娅。两个人的目光一触碰，就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同时站起身来寻找刚刚冲进来的奇洛，却发现他似乎并不在礼堂里。人群实在是太拥挤了，准确找到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斯内普转身从后门走出了礼堂。

他得确定一下魔法石的安危。

西尔维娅跟着其他几位教授们前往地下教室，麦格教授正和斯普劳特教授焦急地讨论着地下教室怎么会出现巨怪。西尔维娅继续留意着奇洛，而斯内普也迟迟没有回来。

奇洛一直没有出现，而当他们发现格莱芬多的三个一年级学生——依旧是他们——赫敏·格兰杰，罗恩·韦斯莱以及哈利·波特，他们在盥洗室打败了那只巨怪时，斯内普才出现。

西尔维娅担心地看着他，斯内普轻轻摇了摇头，西尔维娅放下心来。但很快她又提了上去，因为她发现斯内普的袍子下摆有血迹，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西尔维娅睁大了双眼，她走过去想要拉住斯内普，但斯内普正满眼烦厌地看着面前那个打败了巨怪的黑发绿眼的男孩。

跟他父亲一样，总是要出风头，总是要惹祸，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成就一样要沾沾自喜。斯内普的脸黑的像锅底，他坚持要给这三个愚蠢的，认为自己能够对付巨怪的麻烦精扣分，但麦格教授又在后面给格莱芬多加了分。

斯内普的眼神阴森森地，他冷哼一声，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即使第一时间他就施了医疗咒语，但他仍要极力忍耐着腿上的疼痛。海格这个蠢货，他竟然弄了一头三头犬看守着活板门。同时他也不禁埋怨起自己的大意，明知道里面很危险，但多年的安逸生活让他灵敏的战斗直觉有一点下降了，这才让那头可恶的三头犬伤了他。

“西弗勒斯！”

西尔维娅追上他，伸手扶住他慢慢往回走。回到办公室斯内普并不想解释自己如何受伤的，他只是简单说明了奇洛并没有到活板门那里去，就想催西尔维娅走。

西尔维娅抱臂站在斯内普面前，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那么我明天不会在早餐时间听闻霍格沃茨的魔药课教授因为失血过多而在办公室离世吧，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说明医疗魔咒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斯内普看着西尔维娅，她脸上的表情斯内普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这让他有点意外，所以他妥协了，轻轻挽起自己的裤腿，展示出他被三头犬咬的血肉淋漓的腿。

“看来海格弄来了一头三头犬，而我刚好没有弄出音乐来。”斯内普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看见西尔维娅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想伟大的当代魔药大师还没有忘记四年级的神奇动物保护课内容:厉害的魔法生物所造成的伤害，是不能用医疗咒语恢复的，比如三头犬。”

西尔维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毫不意外地发现这里没有一点绷带的影子，但白鲜足够。她拿着一罐子白鲜，又掏出自己的手帕变成了长长的绷带，蹲下身子开始帮斯内普处理伤口。她纤细的手指划过斯内普的腿，有点冰凉。

斯内普愣住了。

他们似乎已经有十年没有这样亲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