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要事去处理,晚上我们一同用膳,鸢儿等我回来。”晏楚萧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便起身离开了。
晚间晏楚萧如约前来与她用膳,洛鸢一直无话,晏楚萧为她夹了份水晶圆子,说道:“鸢儿,怎么心事重重?”
“没有,今天被王夫人吓到了。”洛鸢看着碗里的水晶圆子,却没有动筷。
“怎么不吃?以前你最爱吃的就是水晶圆子了。”晏楚萧说。
洛鸢拿起筷子,犹豫片刻,又放下,“王爷,如果有一天我也做错事,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鸢儿,你怎么总是这样问?”
“我…”她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鸢儿了。
“好了,鸢儿,你在我心里是与他们不同的,我怎么舍得那样对你?”晏楚萧握过她的手,“鸢儿,你不要再担忧了,我许诺你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可好?”
洛鸢发现同晏楚萧相处越久,他渐渐褪去了冷面气场,对她也越来越温柔,她也越发不忍心伤害他。
用过晚膳,晏楚萧留了下来,在木榻上看书喝茶,洛鸢在一旁无聊,摆弄桌上阵线篓里未绣完的手帕。
晏楚萧抬眼,淡淡道:“这是你绣的?”
“不是,是碧玉弄的。”洛鸢笑笑。
他拿过来看了看,“碧玉的手艺倒也工整。”又抬头看向她,“鸢儿为我绣一个荷包可好?”
洛鸢抿抿嘴,“王爷,我不会。”
晏楚萧蹙眉,“洛家没有教你吗?”
“我自从失忆了之后,很多才艺都忘记了。”洛鸢心虚地说,哪里是忘记了,她从来就没学过。
晏楚萧想了想,“鸢儿到现在可有记得以前的一些事吗?”
洛鸢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好像没有呢!”说完她又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有些疼。”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也罢,来日方长。”晏楚萧握住她的手,神色担忧。
“嗯嗯,好。”洛鸢心底松了口气,总算又蒙混过去了。
“鸢儿,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吧。”晏楚萧的指腹在她的手背摩挲。
洛鸢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上来,“王爷,我…我有点不舒服,还是改天吧。”
“正因为你不舒服,我才更应该留下来照顾你。”晏楚萧不给洛鸢拒绝的机会,便换来小福安排留宿,命他去准备热水沐浴。
小福得令退出了房间,洛鸢端起一盏茶喝了几口,掩盖自己的心虚和紧张。
怎么办?难道今天躲不过去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鸢儿,同我一起沐浴可好?”
晏楚萧的一句话,令洛鸢呛了口茶水,不停咳嗽起来。
他拍着她的背,道:“慢点喝,看你开心的。”
洛鸢腹诽,哪里看得出来我开心了?我一点都不开心!
待她咳嗽平息一些,推脱道:“王爷,你别说笑了,我现在困得很,哎,可能是刚刚头疼导致的,好困啊,我先去睡了。”
洛鸢说完还打了哈欠,晏楚萧倒也没有不悦,只是说:“既然不舒服就去睡吧,我先去沐浴更衣。”他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洛鸢一边打哈欠,一边躺到床上装睡,见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她起身坐在床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办法来,恼得她又躺回床上,翻来覆去不消停。
碧玉在门口听见动静,推开门进来,见洛鸢没有睡,问道:“姑娘不是困了吗?怎么还没休息?”
“碧玉,我问你一个事呗。”洛鸢又坐起来,拉过碧玉靠近她。
“姑娘,什么事?但凡碧玉知道的,无一不言。”
“我以前,哎,你知道我之前失忆了吧?”洛鸢说。
碧玉点点头,“知道的。”
“那我之前和你家王爷,关系有多好?”
碧玉笑了笑,“姑娘是问这个呀,碧玉只知道姑娘是皇城闻名的瘦马,许多人倾慕姑娘,可姑娘都没有看上眼,最后遇见了王爷,自打之后姑娘便只见王爷一人了。”
“那我和王爷关系匪浅啊。”洛鸢捏着被角说。
“那是自然的,之前王爷送过一支琉璃桃花簪给姑娘,姑娘送了王爷一个并蒂莲的荷包,作为两人的定情信物。”
“哦,这样啊,那我们俩个还做过什么没有啊?”洛鸢试探地问。
“那奴婢可就不知了,毕竟那时候奴婢还未曾伺候过姑娘,你可以问问洛府的丫鬟呀。”碧玉拿着绢巾掩面,笑着说:“姑娘,你这样问是不是想好了要伺候王爷?奴婢给你备水沐浴吧?”
洛鸢被这么一说,反而更不好意思,脸红了一红,“谁说我要伺候他,想得美,不洗不洗。”
“为什么我不能想得美,要是我今天就想得美,怎么办呢?”
哪知道洛鸢同碧玉说话的间隙,晏楚萧已经沐浴完回来了,洛鸢白瓷的脸颊滚烫滚烫的,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晏楚萧走近她坐到了床上,洛鸢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说:“王爷沐浴好了,就先歇息吧,鸢儿也去沐浴解解乏。”
洛鸢借口想逃跑,却被晏楚萧一把拉了回来,揽进他的怀里,碧玉识趣地行礼退下,还不忘把门关好。
怎么办?怎么办?洛鸢坐在晏楚萧的怀里,大脑一片混乱,什么对策都想不出来。
只见晏楚萧为她解开衣带,洛鸢喝止道:“王爷,我来大姨妈了,不可以这样!”
“大姨妈?是谁?”晏楚萧不解。
“就是月事,女人都会有的。”洛鸢想起身,晏楚萧却拦着她。
“你想哪里去了,睡觉哪有穿着衣服的?我给你解开。”说完他又去拽她的衣带。
洛鸢一下子挣脱他,滚到床角,裹上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王爷,我有个癖好,就是睡觉喜欢穿着衣服睡,我现在真的好困,我先睡了,王爷晚安。”
晏楚萧见洛鸢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躲在床里面装睡,他面色无波,只是侧躺在她身边,扯过她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洛鸢假装睡着,一动也不敢动,以为晏楚萧会有下一步动作,可他却没有在碰她,只是在她迷迷糊糊的要睡着时,听见他说:“有时候觉得失忆后的你个性特别,更让人喜欢,可又觉得若你想不起从前的事,会不会我们的情意,就只剩我一人记得了。”
次日洛鸢醒来时,晏楚萧已经不在房间里了,碧玉说他早早进了宫,想来是有要事,随后丞相府出了事,王夫人前夜回了娘家,却在一处驿站落脚时,宅子走了水,王夫人没能逃出来,不幸遇难。
洛鸢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喝粥,勺子都没拿稳,咣当一声掉落在桌子上。
王夫人葬身火海,是天灾还是人为?
她忽然觉得有些恐惧,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皇家向来明争暗斗,城府极深,虽然表面都是光鲜亮丽,可皇亲国戚又几个手上没有沾过鲜血,亦或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碧玉见洛鸢脸色微白,关心道:“姑娘,怎么了?可有不舒服?”
“我没事。”洛鸢深吸一口气。
碧玉一阵唏嘘道:“这王夫人昨个还气焰嚣张的来姑娘的宅子大闹一场,本以为她会跑去找皇后告姑娘的状,这下竟然一命呜呼了,哎。”
“为什么她会去找皇后告状?”洛鸢问。
“姑娘不知吗?王夫人的姐姐就是当今皇后,虽然皇后不得宠,可两姐妹皆是太尉之女,只不过王夫人为庶出罢了。”
“难怪她那么嚣张。”洛鸢没想到这王夫人家世显赫,可惜就此送命,真是赔本买卖。
“可不得呢,哎,她是不好惹,可咱们王爷更不好惹。”碧玉说。
洛鸢心肝颤了颤,想想她前几日还顶撞他,忽然觉得她这条小命也是轻飘飘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早些离开这皇城,找个避世的地方,即使不能穿越回去,至少自在安度一生也好啊!
可没想到,一位宫里来的公公突然到访,待着圣旨前来,说皇帝即刻宣洛鸢进宫面圣。
洛鸢没想到皇帝会召见她,可圣旨不可为,不管此去是福是祸,她都要进宫。
洛鸢接过圣旨,让下人领公公吃茶,碧玉为她换了身郑重些的衣裙,打扮一番后,就上了马车,随宣旨的公公进宫了。
马车一路驶进皇宫,洛鸢掀开帘子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彰显着皇家威仪气派,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马车停下,领路的太监带着她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总算到了皇帝的天祥宫。
洛鸢进入殿内,见到皇帝正在书案前看折子,领路太监对皇帝行礼,“皇上,洛鸢已经带到。”
皇帝翻阅着折子,声音带着些慵懒和威严,“你退下吧。”
“是。”领路太监退下了。
洛鸢行礼道:“民女洛鸢参见皇上。”
皇帝未应她,反而继续看折子,洛鸢就这样被晾了半个时辰,等皇帝忙完手上的政事,他才放下折子,似有些疲惫,咳嗽了好几声,喝了口茶,才道:“你就是洛鸢?”
“民女正是。”洛鸢垂眸说。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皇帝这才正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