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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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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班级门口,正好遇到刚从里面出来的宋琦——15班的和苏晨初中时一个学校,秦四差点撞到他,他往后稍了一下,扬头朝我打了招呼:“嗨。”

我:“今天跟苏晨一起去的食堂?”

宋琦:“没,他给我发信息说在食堂差点跟人打起来。”

我:“跟谁?六班的那个?”

宋琦:“嗯,就是那男生,我给他说没必要,人家也没主动惹他。”

秦四:“他找你是想让你帮他打架?”

“我可帮不了,我跟他说了。”宋琦侧头,“现在在班里郁闷呢。”

秦四:“得,他肯定想友军又减1。”

我们四个回到班里,看见苏晨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李博宇在后排座位上,我过去坐在苏晨旁边,“宋琦说你在食堂差点跟六班那个打起来?”

苏晨支起来,“我们在那排队打饭,那逼敢骂李博宇。”

车居然来了兴致,“他骂了什么?”

苏晨:“他骂‘你们走还是不走?’”

张越:“这也不算骂啊,你们挡他路了?”

苏晨:“昂,我让李博宇挡他。”

秦四:“你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苏晨:“我就是找他茬。”

我:“差不多得了,没必要。”

苏晨:“他今天必须得给李博宇认错。”

“认什么错啊?”我知道苏晨有点下不来台了,暂时没法讲理。

他想为旧朋友在新环境里撑起一片天地,谁都没说破。

这时候,但凡李博宇有点眼力价,劳什子事儿早该过去了。

但不知道他是被苏晨怂恿的,还是本来就“艮”,老远从后边搅和进来一句,“认错也不行了,他在食堂和苏晨逼逼。”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我们的校规校纪,苏晨被架上台阶,彻底下不来了。

“他和苏晨逼逼还不是因为你。”秦四受不了了。

张越看气氛不对,“哎哎哎!该上课了都回自己座吧。”

晚自习三节课间不见苏晨和李博宇踪影,应该是去六班盯人了,放学的时候,除了我走读剩下他们五个都是寄宿生,秦四揣着口袋过来,“哎呀愁死,没头脑和不高兴。”

车居然:“这回还谁也劝不动了呢。”

张越:“那怎么整,别一会去人家寝室打起来。”

我:“打起来也没办法,说不听,看情况吧。”

收拾好书包跟车居然他们分开,出了教学楼,发现外面下起了毛毛雨,光亮的学校门口就剩沈席儒一家车,打着雨刷器。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沈席儒:“衣服湿没?”

我:“没事儿。”

到家发现有灯亮着,是徐嘉与的卧室,我敲门进去,“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他坐在电脑前回头,“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我走过去,他把坐的位置让出来,我看见他电脑屏幕的壁纸上画着一架歪七扭八的飞机。

“怎么了?”

徐嘉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徐子林他今天又进我房间了。”

我接过一架用彩印书扉页折的纸飞机,“……这是他叠的?”

“嗯,撕了我书,叠完飞机又画在我电脑上,他现在不光祸害东西,还来跟我示威。”

“你跟爸妈说了吗?”

徐嘉与:“说也没有用,爸妈现在明摆着偏向他,你没在家,爸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说了,咱们几个以后不管发生什么矛盾,他不问原因就怪我们。”

我:“他是不是又喝酒了?当着徐子林面说的?”

“嗯,直接跟我和徐皓文说了,让我们以后都让着徐子林,说这个家亏欠他。”

我点头,徐备明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功夫,真是与日俱增了。

从徐嘉与的房间出来,看见他斜对面的门虚掩着,是徐子林的房间,大概是听到我的声音,他的门一瞬间关上了,紧跟着门缝透出的细微灯光也熄灭了。

我定了定,呼出口气,还是慢慢来吧。

到房间把手机扔桌上,听见嗡嗡震动了两声,打开看是庄心发来消息:哥,我今天心情特别不好。

我:我也是。

庄:我妈现在又在外面砸门,骂我是个不要脸的贱/货。

我:怎么这样骂你?

庄心:她翻了我的聊天记录……

从庄心的描述窥见她妈妈是个控制欲极强,完全不懂尊重为何物的人,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揪住庄心的头发扇她耳光,会突然闯进她的房间抢看她手里的书,会因为发现她的门反锁而在外面发狂。

庄心:有时候我觉得她就像个疯子……

庄心:我妈最擅长的就是对我进行荡|妇羞辱,上次是发现我摘抄普希金的情诗,这次是看到我和朋友夸你帅的聊天记录……

庄心:她今天把我的日记本撕了,每次都是,明明是她过分,却偏要逼着我认错,我不肯,她就会像疯了一样,不依不饶。

我:你爸呢?不劝她吗?

庄心:他俩一条战线,不光他俩我还有一个弟弟,也和他俩一条战线,天天捕风捉影的举报我,哈哈哈哈……

……

差不多快凌晨一点。

我:还在砸门吗?

庄心:已经停了,应该是累了回去睡觉了。

我:那你也早点睡吧。

庄心:你亲我一下,我就睡。

我:“……”。

手机放到枕侧。

摇晃的梦境里,我看见庄心坐在床头吃药,一捧一捧的往嘴里塞,我站在门口和她隔着几米的距离,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用力的挣动,她抬头朝我望过来,脸突然变成了前天下午给我送纸条的男生,周遭的环境也跟着变成了教学楼,那男生站在窗户旁,眼神和第一次在小餐馆见到时一样,直直的看过来,我和他之间的地面上散落着灰色的信纸,他爬上了窗户,我喊“别跳!”

幽暗的房间里,我一下睁开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抬头看床头的台灯,闪了几下,灭掉了。

第二天早上,撞见顶着一头黄栗色头发的徐子林,可能是顾虑昨天的情况,他表情有些不自然,见我没说什么,逐渐松弛了一些,到餐桌旁吃饭。

我:“你这头发染的……爸妈给你找的一高?”

徐子林:“没有,跟你一个学校。”

我:“……”

徐子林:“没事,到时我就说是天生的。”

学习之余开玩笑,大家戏说三所重点:一高是天堂,二高是监狱,三高是地狱。

因为出了名的一高只抓学习其他全部放羊式;二高有个爱吹牛的校长,年年去教育局吹牛,但年年兑现,所以二高各方面抓的也比较严;三高建校晚,05年第一批学生是各校并校上来的,一上来就出了人命,现在刚送走他们,正处于将功补过阶段,所以纪律严得360度不见一点死角,校服着装、仪容仪表更是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徐子林这头黄毛不改回来,下周一主席台的批评位肯定要预定了。

我妈不以为然,“不算明显,挺好看的,你哥天生头发黑,他看自己的习惯了。”

我:“妈。”

“妈现在就是指鹿为马,你废话没用。”徐嘉与把盘子推开不吃了。

徐皓文脑袋跟着转了一圈,“咋又生气了?”,见没人回应,擦嘴拎上书包追出去,到院子外面喊:“妈,快点徐嘉与一会走了。”

我妈:“他走就走,你管他干嘛?”

徐皓文:“你快点,别说了,一会迟到了。”

我妈被催得拿起车钥匙,“就这崽子,一言不合……他这脾气且得改,让你爸惯得一点样都没有了。”

徐子林乐呵看热闹,盘子里的煎蛋太油了,我没什么食欲,“一会妈送你去学校吧?”

徐子林:“嗯。”

“行,那你吃吧,我先走了。”

去学校的路上。

沈席儒:“昨晚看你很晚还在线。”

我:“嗯。”

沈席儒:“又失眠了?”

“没,就是睡得晚,后面灯又突然坏了,做了噩梦。”

沈席儒:“别总给自己那么多压力,你已经够好了。”

我笑,“是吗?怪会安慰人的。”

“那当然。”沈席儒轻搭上我的肩膀,拍了一下,“我给你盖个戳认证。”

“无聊吧你。”我笑着推开。

到教室老赵气呼呼的,班里出奇的安静,不知道他又闹哪样,我把书包塞进书桌里看我同桌,她撇着嘴冲我摇了摇头。

没人知道发生了啥,老赵进来班里来回的绕,几次经过我都别有意味的停顿,我抬头看他,他突然掉转方向到张越跟前把人叫出去了。

没一会,张越拉拉个脸回来,“秦四,班主任找你。”

“啊?”秦四把书倒扣在桌上,小声问:“啥事啊?”

张越哐当拉开椅子,“你去了就知道了,别问我。”

秦四:“嘿,啧……”

晃荡出去没一会,秦四也回来了,“薛则仁,办公室有请。”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薛则仁回来是李博宇,李博宇回来是苏晨,苏晨回来是我。

我进了办公室,“老师。”

老赵在格子间里,面冲电脑,手搭在鼠标上,“一边站着去!”

我:“……”,下马威啊。

站了一会他不说话,大早上,来往老师都朝这边瞧,我问他:“老师,找我什么事?”

老赵:“自己想。”

“我不知道。”

老赵转过来,倒三角眼在镜片后逼视,“你犯什么事儿了,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

老赵,静视压迫。

我:“老师,你有话就说。”

他突然超大声:“自己想!等我说出来你就不用在这念了!”

又来勒令退学这一套。

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又让他觉得有机可乘。

“老师,你拿这个威胁我也没有用,我什么都没干,我想不出来。”

老赵:“你还想不想念?”

“我想不想念跟这有什么关系?”

老赵:“上一边站着去!别同学都说了,你还嘴硬!”

“我嘴硬什么?你罚我站半天,到底想干嘛?”

老赵:“你就这么跟老师说话?你什么态度?!”

“你在这工作,我在这上学,你教书我也付钱了,没谁低人一等,你莫名其妙喊我半天,觉得我应该什么态度?”

老赵:“行,徐奕洋,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我教不了你。”

“你教我什么?不能胜任,是你的问题。”

老赵使劲瞪着我。

“是你找我来的,就算你是老师,也应该端正自己的态度,有事就说事,我在这上不上学,不是你随便一句话就能决断,没人有这个权利。”

老赵直接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起身走人,语文组的组长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倒茶水的时候,暖瓶盖忘在桌子上,他的位置就在老赵隔壁,我顺手把暖瓶盖塞上,他吱着茶水挑起眉毛,我退回来继续站着。

他问我,“怎么回事?犯什么错了?看把你班主任气的。”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

“一会回来,好好跟老师说,给他道个歉,哪有学生那么跟老师说话的。”

我没出声,他:“脾气还挺倔。”悠哉踱步到对面。

对面是六班的语文老师,穿着红色尼龙外套,卷卷的头发二十几岁,和语文组组长相视一笑,转过来对我说:“一会你跟老师好好说,你就说你错了。”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承认我有错。”

她:“哎呀,你就相信老师,不管你犯啥错,只要你服个软,啥事都过去了,你非在这犟嘴,那他还得让你多站几节课。”

我没说话,两个老师自顾自的聊上了,语文组长:“你们班有这样的吗?”

六班语文老师:“哎,那帮学生……”

后面有个年纪稍大的女老师接茬,“那天我上上课,你们班那个王佳捂着嘴就往前跑,啥话都没说,就那么捂着嘴,天天咋咋呼呼,我说她不是怀孕了?”

那老师说完就笑,语文组长跟着笑,“上回那孩子主席台致辞,大校长还问那男的女的,什么玩意,打扮的跟个二倚子似的,以后别让她上主席台。”

六班语文老师:“咱也不是班主任,管不了那么多,他们班那学生啥样的都有。”

语文组长:“薛宇还带那群孩子出去喝酒,我听我们班学生说的,这班主任当的,老丈人家有背景,大校长也关照……”

六班班主任比学生还疯,这我们早知道,文理分班前教我们地理时,就和我们班里几个男生友好互换过小黄书,听说前几天带班里女生出去喝酒,给学生们喝多了,他一个个背回来的,还和其中一个女生接了吻。

办公室里正唠着,六班的班主任突然进来了,他们班一个女生昨晚查寝没在,好像是跳墙跑了,就是和他接过吻那个梁菲菲。

看他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接着,几个老师都围上去,他:“给她妈打电话了,家里不管,学校那边女生逃宿超24小时就开除,人家里都不管,咱还管啥。”

他和那个女生传闻非虚,学生们都知道,但哪个学生也不可能跑去和老师讲这些,所以薛宇现在在力求表现和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演技可以,基本融入了老师团体,就是看着有点不像个人了。

不一会老赵回来了,我这边的热闹,没那边的好看。

靠窗的这一排办公区域只剩下我俩。

“想清楚没?”老赵还是不死心。

“我实在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这样吧你说,只要是我干的,我肯定承认,但不是我干的,硬往我头上扣,我也不会同意。”

老赵,“你带的头,你是主谋。”

“是前天晚上……三班有个男生来咱班找我的事吗?”

老赵:“往下说。”

看他表情不是,我:“他来咱班找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拿书砸了我一顿,后来这事我和他解决了。”

老赵:“不是这事儿。”

“那没有别的事。”

老赵:“就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干。”

“你没干,怎么有同学说是你?”

“谁说是我?”

老赵:“你去把苏晨叫来。”

“我叫他干什么?”

“叫他来跟你说!”

他声音又大了,不整出点事儿不罢休的样子。

我真累了。

他继续气势汹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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