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XXXX6666】:白松,我知道这是你的手机号,我是秦琅,也是方星程的妈妈。明天下午三点半,来云朵咖啡找我,我会等你到五点。(后面附录着云朵咖啡的地址。)
【180XXXX6666】:我们俩见面的事情不要告诉方星程。
方星程的妈妈为什么要约他见面?
白松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风来降档水来土掩,好好应对就是。
这可是方星程的妈妈,不能怠慢的。
店里响着低缓的音乐,秦琅盛装打扮,嘴上涂着艳丽的口红。
白松到时,秦琅已经等了许久,甚至在等人的间隙掏出手机来看小说。
津津有味的。
不能怪白松迟到,秦琅约白松三点半到,可她两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在店里坐着了。
导致白松提前跑了也白跑,他三点到的时候,都显得像是迟到了。
“阿姨,您这么早就到了?”白松挺从容,坐在了秦琅的对面:“您喝点什么?我请您。”
“不用,我已经点过了。”秦琅说,她的眼神扫了扫白松,又不自然地补上一句,“也帮你点了一杯。”
白松笑:“谢谢阿姨。”
白松今天上午有个ID的拍摄,穿得比较休闲,妆容也清清爽爽的,像是邻家校草。
拍摄的地方离秦琅约的地方有些距离,白松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过来了,幸好他下午没什么通告要赶,可以休息一会儿。
只是方妈妈找他会有什么事情呢?想不明白。
服务生打断了他的思绪,两杯咖啡上桌。
秦琅指着其中一杯说:“美式,按我的口味来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哪里能说不喜欢啊。白松端起杯子:“我对这些东西都没太讲究,没什么不喜欢的,谢谢阿姨。”
说着就要大喝,结果刚一口喝下去,就被烫到了。白松只能又把它放下,学着秦琅的模样用小勺子搅搅。
“你应该也是聪明人,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啊,我们有话直说,你也别怪我。”咖啡搅到一半,秦琅放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口没喝。
惹得白松也正襟危坐,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缓解紧张:“您、您说。”
秦琅翻开包,将支票放在白松面前,威严道:“给你三百万,离开我儿子!”
剧情的发展太过于离奇,白松没有反应过来,当下就愣住了,过了许久功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了好大一声。
方星程的妈妈……喜欢看霸总狗血剧?
他们家不会天天上演这种剧本吧。
不好不好,揣测长辈不好。白松立马把心里不合时宜地想法丢开。
“秦阿姨,您可能有点儿误会……”白松眼神飘忽着,决定还是先稳下方妈妈比较好。
虽然他跟方星程真在谈恋爱,但他也不能直接帮方星程出柜啊?
秦琅促狭笑了,优雅地举起咖啡:“别紧张,方星程都告诉我了,他对你有好感。”
虽然方星程说的是做朋友,但不影响秦琅钓鱼执法。
“白松,你就老实告诉阿姨,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秦琅直入主题。
白松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并不想蒙骗秦琅,但他也的确没打算直接替方星程表态。
毕竟那是方星程的妈妈。
不是他的。
“您误会了,”白松干巴巴说着,避重就轻道:“我的确对方星程有好感,但我们……就、就好兄弟嘛。”
但白松的磕磕绊绊已经出卖了他。
秦琅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家里都在北京,远吗?方星程想回家随时都能回,但他,方星程说对你没兴趣,我都不信。”
好有道理,白松哑口无言。
只能捧着咖啡去喝,不敢再接秦琅的话茬。
“行了,也不用跟我打太极,我既然能找到你,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豪门太太自有途径,秦琅说,“你可能平时都跟方星程在一起,对钱没有概念。但是,方星程的钱都是方星程的,哪天你们分手了,他就不会再为你花钱了。而你只要同意和他分手并且以后不再见他,这笔钱就是属于你的,合法合情且合理。”
秦琅说着,往前推了推支票。
没有人会不对钱动心,她笃信着。
实际上秦琅错误估计了方星程和白松的相处模式。
他们是平等的。
甚至很长时间以来,白松都不知道方星程是一个“有钱人”这样的事实。
用金钱来衡量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实在是太对不起方星程和白松之间两年的感情了。
就算不从恋爱角度来说,白松也从来没想过占方星程的便宜。
怎么就扯上关系了呢?
白松感觉有些生气,但面前的不是别人,是方星程的妈妈。
他不能生气。
杯子里的咖啡都有些凉下来了,白松一饮而尽,把杯子轻轻地放在桌上,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阿姨,您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在方星程身上占什么便宜,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无论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都不是因为所谓的金钱和地位,我们俩才走到现在的。”
“你说没有占过他的便宜?方星程的存在本身就为你们提供了便利。”秦琅笑起来,“如果不是方星程是方衍的儿子,他能有底气陪着你直播胡闹,有能力不签公司让那个你们也有工作做吗?白松,你身在红利中心,你和方星程谈恋爱,你们俩本身就是不平等、不对等的。”
“现在你们俩觉得什么都行、什么都好,那是因为处于热恋中,看对方怎么都顺眼。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过来的,十九、二十岁的时候,总有些天真,觉得恋爱可以打败一切。”秦琅继续说道:“实际上呢?现实是很骨感的。”
从未考虑过这层关系的白松哑了火。
诚然如秦琅所言,如果不是方星程有这种底气,他决计也不敢这么做。
而这些底气,全都是方星程的父母给的。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们俩参加比赛的那一年,你才十九岁,对吧?”秦琅问:“今年是有……二十一了?”
白松老实地点点头:“还差一点儿,过完生日就二十一了。”
“方星程也才二十三岁。你们都太年轻了,这个年纪遇到的对象都谈不长久的,玩玩也就算了,谁当真啊。”秦琅笑道,“难道方星程能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吗?我不催他,他爸爸都得催他。我们家就方星程这一个孩子,以后家业该交给谁啊,你替他考虑过没有?”
“我……”白松说不出话。
秦琅把这些事情铺开了揉碎了摆在白松的面前,白松有些烦躁。
生活不只是乌托邦,秦琅一来就将方星程维护了两年的美好形象给白松打破了。
把手藏在桌底下掐了自己一把,白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秦阿姨,现在时代已经变了,不兴那一套了。我想,无论方星程做什么选择,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无论是您作为他的妈妈,还是我作为他的……朋友,都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在这里安排方星程的未来。”
“我会尊重他的选择。”如果方星程有不再喜欢他的那一天,那他白松也不是非要凑上去的人,他会主动离开,但不是现在。
白松把支票推回到了秦琅那边:“但他只要不说厌倦,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离开他的。”
尤其是钱。
秦琅愣了愣,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松一眼:“这可是三百万,不是三百块。”
白松笑:“我知道,在我心里,方星程比这些东西都重要。”
“好吧。”秦琅终于放弃,把支票收回包里,戴上帽子,“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天就当我没见过你,不用告诉方星程我来过。”
白松跟着秦琅站起身来:“秦阿姨,我送您……”
"不用,我自己能走,认路。"秦琅摆了摆手,她仍然不相信有人会不受金钱的诱惑:“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我会酌情考虑这张支票的金额的。哦对了,今天的咖啡还是麻烦你请一下吧,bye~”
“好嘞,您慢点。”白松说。
秦琅离开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真叫人哭笑不得。
下午没安排工作,回家又太早,白松索性一个人在街上随便走走,胡乱转悠着。
北京的生活是快速的、繁忙的。
一个人赶着一个人,一辆车跟着一辆车,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看一看。
白松也很久没有休息了。
路边传来叫卖声,头发花白的大爷,路边停着小推车,手里打着梆,慢悠悠地喊着:“卖——豆腐——咯——”
新鲜出炉的豆腐。
大爷用京片儿腔喊着。
白松顷刻间被吸引,他凑上前去,小声问道:“大爷,这怎么卖啊?”
大爷“哈?”了一声,喊道:“你说什么,大声点!”
“人家问你多少钱嘞!这都听不清喏?”不远处,有一位大娘扇着风慢慢走来,伸手把老大爷推开,自己站在小推车前。大娘朝白松笑道:“不贵,买点噻?”
大娘比了个价格,这价格比超市和市场还要便宜几毛。
“称点吧。”白松要了,趁切块过秤的功夫,白松好奇问道:“大娘,我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大娘说道:“你的耳朵很灵啊,我当然不是北京人了,我是江苏的,当初考上了家附近的大学,可偏偏谈了个外地人,就跟着他过来了。”
大爷掏了掏耳朵,适时接话:“就是我嘞!”
“嫁到北京来,当时家里人应该挺开心的吧。”白松问道。
“那可不是,北京多累啊,在这里生活都是很难的。”大娘晃了晃手指,“而且这小子穷啊,一穷二白,我家里人老担心我跟着他会吃苦,还不让我嫁过来呢。”
大爷打岔道:“她爸妈就是太为了她着想,人活这一辈子嘛,不都涂个开心吉利。爸妈这一辈子也没什么追求,就不想自己的女儿过苦日子嘛,我当了父亲之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天大地大,都没有我女儿大。”
“说得好像你有女儿一样!”大娘干净利落包好,递给白松:“别听他胡侃,他就没有女儿,我们俩就一个儿子,女儿都快成了他执念了。”
提起这件事情,大娘总是忍不住笑起来,大爷就站在一旁看着她,乐呵呵地,什么也不说。
白松有些羡慕:“真好啊。”
“好什么好啊,天天就出点儿幼稚的事情,多大的人了都……”大娘有些埋怨似的,但听起来挺开心,她问白松:“怎么了,我看你这像是有心事,失恋了啊?”
“没有……”白松摇摇头。
“那就是女朋友跟别人跑了?”大娘继续发散思维。
“更没有了!”白松哭笑不得。
大爷继续插嘴:“我看,是不是你女朋友家里看不上你,不想让你们在一起。”
这回儿白松没否认了。
大娘恍然大悟:“噢!这种事儿啊。”
北京大娘也爱八卦,登时豆腐也不喊了,就杵在白松身边问长问短的。
白松哪有可能说出实话,嗯嗯啊啊把一些问题含糊了过去。
“没事儿。”大爷豪迈地大手一挥,“我当年也是,娟儿他家里人死活不同意她跟我结婚。”
娟儿就是大娘的名字。
“我们俩就硬要结,谁劝也不听。”大爷说。
“可不嘛,那脾气倔的,两头牛都拉不回来。”很少有人能让他们提起这种青葱旧事,大娘有些感慨,“现在想一想,当时也确实挺虎的,这婚说结就结了,也不管不顾,现在老啦,已经没有那种激情和勇气了。”
大爷捶了捶肩膀:“可说呢,有什么勇气啊,现在走两步都得喘。”
他表演了一下,样子滑稽可笑,惹得在场的三个人都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行了,咱们回去吧。”大娘拍了拍大爷的肩,示意他回去。
白松问:“不卖啦?我还没把钱给你们呢。”
“我们俩出来本来就图个乐子,又不指着这个赚钱,今天跟你聊得开心,送你了,就不收钱了。”大娘笑道,“回头我们把剩下的送给邻居,今天歇班,我得让这个大爷陪着我回忆一下过去的日子呢。”
白松急忙道:“这怎么行?该给多少就得给多少,你们这样出来做生意不是亏钱了吗?”
“没事儿,豆腐不亏就行。”大爷更不在意,“我们回去就给邻居们都送一下,自己留点儿吃就够了。娟儿,我想喝豆腐汤了。”
“成,回去给你做。”
俩人真没要白松的钱,白松翻来覆去,也没找到合适的钱。这年头他出门都带着手机电子支付了,很少带足额现金出来,大爷大娘不收红包和转账。
就这样白蹭了一顿豆腐。
“不过我说小伙子啊,”大娘临走前嘱咐了一句:“喜欢就是喜欢,趁着现在还有那个什么……荷什么蒙……应该轰轰烈烈地爱一场,跟你谈恋爱的是你对象,又不是她家里人,管她家里人说什么呢。瞧我老伴儿,以前什么都没有,现在不照样赚了笔小钱,日子过得挺滋润嘛,一切都有可能。”
“方星程,喝不喝豆腐汤?”白松拨通了电话。
“喝呀。”方星程在电话那头嘟囔着:“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白松惊喜道:“你在家啊?”
“刚到家,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方星程说。
“我出来买了点儿东西,马上就回去。”白松拎着豆腐,边往家里走边说,“你帮我准备一下……”
白松上下嘴皮一碰,把烹饪用的东西告诉了方星程,片刻后得到了方星程“OKOK”的回应。
“看我给你小露一手!”白松说。
方星程:“快回来吧,我好想你了。”
“是想我还是想我做的饭?”白松问。
“那当然是——”方星程故意拉长了尾音,“都想啦!”
白松忍俊不禁:“等等喔,马上就到了。”
说得对。
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生活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只要他们在一起,还能有什么跨不过的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