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兮疲惫地回到家，进门就听见顾言宝和张铭恩打视频电话的声音，面露惊喜之色。
顾言宝从江城回来以后，就到处追星，难得在这个屋子看见她，宁玉兮心情都变舒畅了。
“宁宝，你回来啦！辛苦了！”顾言宝脸上敷着面膜，看向在玄关出换鞋的宁玉兮，回家欢迎词和原来一样。
宁玉兮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想死你了！”
顾言宝给她送来一个飞吻，她回以同样的吻。
“宝宝，下个月你生日我去北城找你行不行？”张铭恩的语气让宁玉兮相当陌生，腻歪得不行，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顾言宝喜笑颜开：“好啊！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到时候在这边多待几天，顺便找找工作？”
炮友有这么腻歪吗？
宁玉兮理解地摇了摇头，飞速回房间洗澡。
洗了个澡出来，顾言宝已经结束了视频电话，窝在沙发里用电脑剪视频。
顾言宝瞥了她一眼，调笑道：“我们家兮兮可真是出水芙蓉，水灵灵的，就像……就像剥了壳的荔枝！”
宁玉兮被她逗乐了，手起一层鸡皮疙瘩，扔了个抱枕过去：“发什么神经呢！”
“夸夸你不行啊！”顾言宝顺口问，“对了，你官司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开庭？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下周一就开庭了。”提起这个，宁玉兮想说的话就多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的，律师说，这场官司赛赢的几率很大，但也不是完全万无一失。因为“绚烂之樱”的基础是柳志成和我带头跟大家一起商议出来的，我和柳志成之前的分歧就在于作品的呈现方式，绚烂之樱的基础方案沿用了我在一组合作时的思路，只不过后期我加大了成本，修改了很多关键的点，才有了最终呈现的樱花效果。”
“嗯！别太担心啦！”顾言宝大大咧咧地说，“程池的律师应该很靠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是啊，后面的事情基本不需要我操心了。”宁玉兮松了口气，自嘲地笑笑，“兜兜转转，还是让程池的律师帮上了忙。”
空气仿佛静止了，宁玉兮和顾言宝面面相觑，最心虚的还是顾言宝，从宁玉兮的角度看，她应该不知道是程池帮她请的律师才对，因为她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顾言宝还在想对策，宁玉兮果然就问了：“言宝，你怎么知道是程池帮我找的律师？”
顾言宝倒打一耙；“宁宝，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在请律师方面没有经验，找程池帮忙竟然都不找我帮忙？”
“我本来是想找你的啊！”宁玉兮急红了脸，不想顾言宝误会，赶紧把那天遇到程池的顾言宝复述了一遍，然后说，“就是这样。之前因为不想找律师，拒绝也没什么，现在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而且态度也还行，反正我也是要找律师的，所以就答应了，再拒绝就显得我太小心眼了，是吧？”
顾言宝佩服她总能把一些看起来不像那么一回事的事说得清新脱俗，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真诚就是必杀技”。
“你呢，你又为什么知道我找的是程池的律师？”还没等顾言宝强势发问，宁玉兮先她一步表达了疑惑。
顾言宝半真半假地说；“上次不是在酒宴上遇到他嘛，你知道的，我就跟他聊了几句，然后他提了一嘴，说想帮你找律师，我当时没当真，这不是看你已经找了律师，我就自然而然地以为你俩私下沟通过了。看来是真的沟通过了？”
宁玉兮没把这事放心上，一本正经地回应她最后一句反问：“嗯，就是那天在医院遇到他之后的事。”
顾言宝试探道：“所以你现在跟程池冰释前嫌喽？”
宁玉兮没说话。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顾言宝好奇地看向她：“怎么了嘛？”
宁玉兮摇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思考，其实言宝，就像你说的，应该冰释前嫌了。我上次也跟程池说过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啊？”顾言宝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行吧，程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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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坐在小车后座，望着江城的夜，眼里藏着微沉的倦意。
小朱在前方开车，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这次卓衍公司只能自认倒霉了，瑞风房地产公司是卓衍公司的对家，公司运营比卓衍公司有前景多了，还是程总慧眼识珠，这场投资说不定会有相当一部分的回报。话说，卓衍公司垂涎这块地皮很长时间了，被对家弄到了手，简直杀人又诛心。”
小朱起初觉得为争风吃醋搞这么一出很离谱，没想到一顿操作下来，别说，还挺爽的。
他从后视镜里偷偷瞥了眼老板，见他兴致缺缺便没再多言，转而说道：“这次出差比想象中顺利，两天就搞定了。程总，咱们现在回酒店订回北城的机票？还是明天去拜访冯总？”
程池毫不犹豫地说：“回去。”
车厢里总算安静下来。
程池的手机铃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他低头扫视一眼，面无表情地接了电话：“喂，舅舅。”
“刚忙完。行，我明天过去看您。”
简单交流了几句，程池放下手机。
小朱适时开口道：“程总，这么说，我们还得在北城待一天？”
程池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疲倦的“嗯”。
第二天，小朱把程池送到冯先生的别墅。
冯先生名为冯舟，长得也是人高马大的，年近五十依旧风姿卓越，身形矫健硬朗，没有啤酒肚，没有秃头，五官分明，骨相极佳，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从他身上，好像能看见程池年老后的模样。
外面在下毛毛雨，小朱撑伞把程池送到门前，便在老板的吩咐下，驱车离开。
程池带着一身凉意走进屋里，为唐先生带来一幅字画，佣人们忙过去帮忙拿礼物。
冯先生和夫人特意在一楼等他，见他进来，乐得合不拢嘴。
“舅舅。舅妈。”程池微微笑着跟二人寒暄了两句。
冯舟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调侃：“你小子，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来江城就不准备来看我们二位了？”
程池低头解释道：“这次来出差的，北城那边需要处理事情太多，本来思量着下次再来看看您二位。”
“那还是我耽误你了？”冯舟笑着说，“也不急于那一时半会儿的。吃饭没，陪我和你舅妈吃会儿饭，你弟弟妹妹出国的出国，念大学的念大学，连面都见不着，都没你这小外甥管用，电话一打就过来了。”
程池淡笑一声，随二位到餐桌前吃饭。
餐桌上摆放的全是程池爱吃的菜，程池跟二老其乐融融地吃完一顿饭，留下来跟舅舅下棋。
二人水平不相上下，一盘棋局下了几乎一整个下午。最终还是程池败下阵来。
冯舟品茶，一眼看出他的计算：“阿池的棋艺恐怕已经超过舅舅喽！能陪我下这么久的棋，也算用心了。”
冯舟看得出来，程池每走的一步都在精打细算，既要对付他不留余地的进攻，又要兼顾进攻时不能太猛也不能太弱。
明明有能力在一个小时之内结束棋局，却偏偏与他迂回，陪他下了这么久的棋，如果不是程池最后故意让自己走错一步棋局，他还不一定能看出这个小外甥的棋艺早已高出他一大截。
程池是个聪明人，知道冯舟看出了他的意图，也就不刻意客套谦逊，而是淡笑着默认了他的说法。
“把你带来的字画给我瞅瞅。”冯舟说。程池帮他把字画展开，慢条斯理地跟他介绍了一番。
冯舟高兴道：“哟，这字画可不简单呐，写得真漂亮，花了不少价钱吧！”
程池说：“送给舅舅的东西，怎么能用钱衡量呢！”
冯舟仰头笑起来，很是欣慰，眼睛在镜片后发光，眼角的皱纹堆起来。
程池敛目，温和地看着他。
冯舟把字画递给夫人，这才这起程池此行的目的。
似乎早有预料，程池不紧不慢地说：“我看中江城一块地皮，投资了瑞风房地产公司，请章先生帮忙解决一些麻烦事。”
冯舟奇了怪了：“怎么会想起来江城投资房地产，你不是一向对这个不感兴趣吗？”
程池没有编排一些听上去值得信服的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说：“算是心血来潮，这场投资前景可观，而且对之后公司AR技术在江城扩大市场也有一定的用处。”
冯舟将信将疑地笑了笑，没再追问，本来他把人叫过来也只是出于好奇，图个热闹看，不是非要人家讲个明白不可，论事业心，程池比他这个年近半百就打算退休享天伦之乐的老头子强多了。
不管这里头有没有私怨，反正也是一些无关大雅的事，想怎么弄怎么弄，他相信程池的能力和分寸。
程池也深知这一点，所以面对冯舟的盘问，把能说的都尽量说了。
“嗯，不错！想做什么放心去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舅舅说。”冯舟放心地说。
程池颔首：“嗯。”
“你母亲怎么样了啊？”冯舟转口问了一些家里长家里短的事。
程池说：“母亲最近喜欢看画展，过得还算充实。”
冯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阿池啊，最近有没有相中的女孩子啊？该考虑考虑了吧？”
程池眼里带着自嘲的笑意：“舅舅应该知道，我现在还不能考虑。”
冯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不是让你结婚，是让你考虑找个伴儿。”
程池沉静地点了点头：“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