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好不容易形成的烟草香全被令人厌恶且异常刺鼻的信息素清新剂全部掩盖，该死的这甚至是恶趣味的薄荷味。
如果这是假的，他希望姜正一会在这该死的噩梦过后温柔的安慰他两句。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希望除姜正一外所有人都去死。
可怜的，德瑞克斯没进门，心就已经凉了一半，稍作心理准备之后依旧气的不轻。
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变化，看上去那帮该死的“老鼠”还留有一些礼貌，不过明里是这样，暗里就不一样了。
暗地里的手脚不能说是干净，只能说是还不如下水道浑身沾满淤泥的耗子。
先是全屋甚至包括之前烟草味最浓的地下室全被该死薄荷味掩盖，然后是这几天姜正一贴身的东西要么换了一遍，要么直接带走或是销毁。
不幸中的万幸是在德瑞克斯大发雷霆之后，像是二战后的地下室角落冰柜上放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烤牛排，德瑞克斯猜这是姜正一从冰柜里找东西给他做的。
万幸中的不幸是，牛排一股该死的红酒“香气”分明是邓飞那天杀的奸商的信息素，看来姜正一借的就是她的“火”。
最不幸的是，旁边纸条上潦草的明显姜正一字迹的一行字，该死的，他该谢谢对方还记得百忙之中给自己写上几个字吗？
“扯平了”
去他妈的扯平，他要的可不是什么该死的扯平！
德瑞克斯正气头上，薄荷味更浓了，回头一看是桑科特已经赶上来了，正靠在门边上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
看来刚刚那一下还是不够狠，看看，还能站起来，是他疏忽了，下手不该收太多的。
桑科特知道德瑞克斯在气头上，他也知道以这家伙的性格在气头上难免做出什么收不住手的事儿。
不过没关系，就是要在气头上，才方便让他迅速的做出选择。
“嚯，薄荷味，什么时候这么有品位了？”
德瑞克斯没看他，只是攥了攥手里那张纸条，口气倒是冷静，不过口气什么的装起来很方便，只要看一眼德瑞克斯的脸，就知道他冷静不了一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邓飞去找你之前，她在信任你的程度上更信任我些，当然，这点信任不过只是为了借刀杀人，让我惹怒你然后内讧”
邓飞的确是这样想的，如果按这个发展来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内讧了。
不过可惜，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伙的，哪里算得上是内讧呢？
“太急了，总归是不好的，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有前科的商人。”
“你应该也知道的，不是吗？就算你一时间找不出姜正一的那个小姑娘，他也不可能一时间就和你闹掰，无非是你想‘戴罪立功’罢了”
“闭嘴，你觉得我有你说这些明面上的事吗？你打算怎么样，既然选择来找我，你应该早就有打算了吧”
“哎呀呀，都说了不能太急的”
“比起这些，你不好奇和邓飞联手的是哪边的人吗？就那家伙的名声，你我应该都知道，现在的三方都不可能和他联系”
“你是说还有其他人？”
“嗯哼，你可得小心了，那帮人的想法是从姜升的‘遗愿’上改变来的，如果他们拿出当年姜升的遗嘱，估计他们才是这次赢面最大的一派”
“遗嘱早就没了”德瑞克斯把纸团塞进大衣往内侧些的口袋，拍了拍，看了眼靠在门框上狼狈的桑科特，即使狼狈，那张该死的嘴依旧保持着气人的弧度。
“谁告诉你就那一个遗嘱的？你当年做的不怎么隐蔽，亲爱的，比起你现在的手段可糟糕透了，不止我一个人能查出来”
“不过你得庆幸，姜正一回来这件事足够掩盖你以前做的那些小手段，没人会细查，但不代表查不出来”
“你打算怎么样？是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没有任何作用的尾随着不要你的主人，走一步看一步？”
“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选择吗？”德瑞克斯呲着牙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恕我直言朋友，对些性子比较难搞的野兽是不得不采取些强制措施的”
“他不是野兽”
“随你”
如果说德瑞克斯与桑科特之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那么邓飞和姜正一这边无异是场心理的对峙。
邓飞找来的时候姜正一其实完全不想出地下室的，比起德瑞克斯，邓飞实际上更不稳定。
德瑞克斯好歹他带过段时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德瑞克斯大多数算计和情绪他都能看出来些的。
邓飞却不同，虽然他们相处时间严格意义上来说比德瑞克斯长很多，但一直以来比起朋友，更像是合作伙伴这样的关系。
受伤流浪那段日子还好，身体上的酷刑明显让他们没有太多互相猜忌的时间，可后来就不一样了，就像是发家后的商人，心里总是会有壁垒。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
利益不是你盈就是他亏，之前他们的目标没什么冲突，便安然无事，可现在就不同了。
他摸不清邓飞的想法，可能是同盟，也可能是对手。
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在某种意义上于邓飞将他“卖”给德瑞克斯，“卖”给伊甸园的那一刻就已经闹掰了。
“姜正一，你就在这我知道，出来见一面行吗？”邓飞试探性喊了一声。
毫无疑问，姜正一只是心不在焉的摆弄着从冰柜翻出来的不知名生肉，没有开口。
快走吧，他想。
“看在科达夫的面子上，就这一次”
姜正一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是来求和的，看着科达夫的面子上，我帮许昌出去，你帮我带走墨七”
邓飞是否可信？是否值得？要是从前，姜正一或许敢毫不犹豫的赌上一把。
“求你，看在科达夫的分上”邓飞哀求道。
“你的意思是？”姜正一靠在墙边，突然的出现让邓飞愣了愣。
眼前的人和在基地那会完全不同了，很重的黑眼圈加上颓废的模样让邓飞微微晃神。
她要说的话停在嘴边，愣神片刻便迅速开口。
“现在不是时候，他快回来了，跟我走，我路上跟你说”邓飞牵住姜正一的胳膊往外走。
“如果这也是你的打算呢？”
邓飞不着痕迹的停顿了下，依旧没停。
“那就当这是最后一次”
姜正一看着她，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
“借个火，我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