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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岭上多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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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见她奔走下楼,正欲跟去追赶,却不曾想陈醉与言素此时正从一旁拐了过来,言素在一旁对着玉楼摇了摇头淡声道:“你叫她一个人静一静。”

陈醉也抿了抿唇道:“她自下山时便跟在你身边,我们虽与她相识,但比起你来终究是不同的,这下子你蓦得要离她走了,又叫她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自然是不情愿的。”

玉楼瞧了陈醉一眼,也不说话,良久才道:“罢了,罢了。”

接着一众人便自去饭堂用饭,那关蕖在饭桌上左右看了都不曾见到不恕,她也不知道个中情由,便也直接问了:“那个孩子呢?却去了那里?”

玉楼只得将事情简要说了,却听得关蕖眉头紧皱,只将吃了一半的饭丢在桌上,也不吃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何藻没有说话,见她走了,也急忙起身跟着出去,言素却是不解,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关蕖走到那门口,面带愠色低低骂道:“这山上不生不熟的,你们竟也敢叫她瞎跑!”说话间便一把抓住何藻冲出门去,漫山遍野找人了。

却说那不恕出得屋子,站在那颠倒坪上吹了一会儿风,只感觉当日迟悔离开之时的感觉复又重来,心中迷茫悲伤,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静静流泪,她在那坪上吹了一会儿风,茫然四顾,却又不知归往何处。

那旭日初升,晨露将散,她举目四望,只瞧见那高塔屹立在山林风霜之中,任凭风吹雨打,虽有斑驳之色,却也屹立不倒,她瞧着那塔,不知为何竟从心中生出冲动来想要去看上一看,那双脚便自己动了起来,只管往那高塔行去。

往那高塔之上的道路并不远,但那小路似乎久未有人走,早已生了青苔,不恕走路小心,但因着心神不属,仍不免三步一滑,踉踉跄跄。

待她行到高塔之下,只见得高塔巍然,矗立在这山林之中,直指云霄,可高塔残砖破瓦,显然已有了些年头。

而那塔边却另有一处平台,不恕慢慢行将过去,凭栏而立,却见得那山间云雾翻腾,好似一片白浪组成的海洋浪潮,而那弥漫的云海之间有戴着白帽的山峰穿杂其中,远眺那初升的红日,好似梦一般落在了不恕的眼中。

不恕不由低低啊了一声,那山谷静默一阵,随即也低低回应。

不恕的双手抓紧了栏杆,又拔高声音喊了一声喂,那山谷也回应她一声喂。

那一声喊叫惊起在林间栖息的鸟儿,扑棱地飞出去,向着那晨光远去了。

不恕看着那太阳和云雾,不知为何面颊上冰凉一片,她伸手一触,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竟已默默淌下泪来,那山风吹拂,却怎么也吹不干她面上的泪痕,反叫她浑身发起抖来,牙关都打战了,几乎站立不住了。

她垂头看向山崖,身子都探出大半却浑然未觉,只是茫然伸出手来想要去抓住什么。

但她终究未能如愿,忽的有一双手伸来将她紧紧搂抱住了。

“好孩子,可不能做这种事啊……”不恕叫那双手搂抱住,一下子落进温暖的怀抱之中,昏昏沉沉间只嗅到温暖的草木香气,她微微睁眼,侧目去看,却见得一张慈祥和善的面庞,那人对着她微微一笑,笑容不知为何叫不恕觉得熟悉,好似这一笑之下,所有事情都能被宽恕包容,不恕的心本是冷冰冰一片,却猛地叫这笑容温暖,低声啜泣道:“关姨,他们都不要我了。”

那关蕖伸手轻轻拍她后背,柔声道:“好孩子,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啊。”不恕甫一听到这关切之语,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竟不管不顾放声大哭起来,何藻紧随其后,也伸手轻轻拍动着不恕的后背,与关蕖一样,也不出言劝慰,只是默默陪伴。

那不恕哭了一阵,稍稍缓和过来,关蕖只是给她拭泪道:“好孩子,还难过吗?”只是她没有料到,她语气越是和祥慈爱,那不恕便更是想念迟悔,只是哭嚎,很是伤心。

关蕖劝慰道:“好孩子,别太难过了,若是叫这风吹伤了脸,可是要疼的。”不恕在她安慰之下哭声渐缓,叫关蕖和何藻抱着,只觉得心中虽有悲苦,却已有了依靠之处,便也毫不设防,只将自己的身世遭遇从头到尾说了,只听得关蕖心中唏嘘感叹,对她倍感怜惜,没有一处不觉得她可怜的。

忽然听见不远处山林之中传来一个声音道:“人可找到了?”说话的正是言素,她面上不免带着些慌张焦急,却在瞧见不恕之后舒了一口气,而紧随其后则是玉楼陈醉,不平不仄也过了一会儿这才出现,有些气喘吁吁。

不恕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都出来,脸不由一红,立时将头低了,止住哭泣,只是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不住打嗝,又觉得丢脸,便将身子藏在关蕖与何藻身后,似乎甚感羞愧。

关蕖一瞧见这几个人,面上登时显出怒容来,低声骂道:“你们一群人欺负这一个孩子,实在过分了些,她是什么物件吗?容得你们丢来丢去,今天想要就叫她跟着,明天有事就将她丢在一旁吗!”

那关蕖本就性子泼辣,也并不怵人,只是劈头盖脸便是一句骂,那玉楼与陈醉叫她骂了,竟也摄于她的气势,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静静站着。

那玉楼被她骂了,心中也是晓得错了,她不是什么将脸面看得分外严重的人,只是大步上前对不恕道:“不恕,方才之事,是我考虑不周,我……我不请求你原谅,但是……”

那关蕖听她说到这里,猛地开口打断,厉声道:“但是什么?道完歉之后还是要将她丢给旁的人不是吗?”

玉楼叫她一骂,这是叹气不语,心中觉得自己也实在做错太多,便也不语,任由她骂。

而关蕖她初见不恕这孩子时便觉得投缘,现在又听她说了身世,更是觉得心疼怜惜,便对不恕道:“好孩子,她们不在意你,关姨在意你,她们将你丢来丢去,关姨绝不会将你丢了,我见你这孩子心里就喜欢,觉得投缘,老婆子膝下无儿无女,决意要收你做我孩子,却不知道你肯不肯?”

那不恕心中本就悲苦,生父母不详,如养父一般的师父也不知归往何处,好不容易来个玉楼姐姐,对她虽然也是很好,而且并无恶意,但是也下意识将她当做累赘,不知为何,叫不恕这短短一生只感觉像是漂泊无定的浮萍,现在却有一个人待她甚好,不由胸口一暖,心中情绪再难掩饰,当即跪倒在关蕖面前连磕三个响头,抬头看向关蕖道:“我……关姨肯要我……我自然是肯的。”

关蕖见她爽快磕头答应,越见不恕便越是欢喜道:“好,好孩子,你既做了我的孩子,叫我做了你的母亲,那你也要对着她磕头,也认她做母亲。”

却见那关蕖右手一指,指向一旁的何藻,言素早晓得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以并无什么波动;玉楼虽心中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却也觉得这是旁人之事,与自己无关,未发一言。

只那陈醉和不平不仄却也不动声色,竟丝毫不将这骇世俗之人听闻的事情放在眼里,连神色都未有改变。

而不恕自幼养在山上,却也不懂什么世俗所谓的男女婚嫁方为正统,只是爽快换了方向对着何藻也磕了三个响头,便将这个母亲也给认下了。

关蕖见她磕头毕了,便将她搀扶起来,对着言素道:“从今日开始,她便是我和阿藻的女儿了,既是我的女儿,与我一道住在这里,却也没有什么干系对不对?”

言素双手收在袖中,淡声道:“这自然对的。”

关蕖便又对不恕道:“既然你做了我的孩子,那你现在肯不肯留在这里和我一道住?”

不恕叫关蕖紧紧搂抱着,只觉得有所依靠,当即热泪盈眶道:“我自然是肯的。”

关蕖笑了一声道:“这很好。”接着她对面前众人道,“你们也听到了,这孩子谁也不跟,哪里也不去了,决定留在这里陪我和阿藻两个老婆子了!”

玉楼闻言又看向不恕,不恕见她瞧过来,便晓得她想问什么,只是低声道:“我……我不走了,我就留在这里陪她们。”

玉楼听她这样说,不免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却也笑着道:“这样也好,那到时候你师父的事,我自会修书一封,就劳烦言素前辈帮我带到浩江城去,到时若是有消息了,便第一时间送到这里来,如何?”

不恕只是点头应下,还是躲在关蕖怀中不住抽噎打嗝。

既然事情有了交代,玉楼等人便将不恕的东西整理出来留在山上,临行之前,她未说什么惜别之语,但对着不恕诸般事情叮嘱注意,看起来很是将这个妹妹放在心上,不恕也是乖巧,自是一一应下。

而陈醉则与不平不仄又在一旁低声说了许多话,似在嘱咐交代,到了最后,便还是原来的两匹马一辆马车坐着那水梯下了山。

只是不同的是陈醉坐在马车之上,玉楼驾马,与言素和不平不仄分别,临走前这对双生子各背了一个行囊在背上,同骑一匹马持剑离开,而将一个长匣留给了陈醉。

眼见得言素和那对双生子离开,玉楼将马鞭轻轻一甩,那马儿便疾行向前,陈醉坐在马车上,只听得玉楼低声道:“我最多送你到定昆城,剩下的路……”

陈醉这时候低低笑了一声道:“我知道嘛……”

“剩下的路,你管得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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