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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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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外实在不是个适合小孩子生存的地方。

即使禅院惠和五条悟并非普通的小孩,但在冬季这样严苛的环境里,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已着实不易。

想要吃饱饭睡好觉?那纯属奢望。

*观影

傍晚,夏油杰和虎杖悠仁两只“幽灵”,学着两个孩子的姿势,抱着膝盖围坐在火堆旁。

悠仁看着火上烤着的黑黢黢的东西,金棕色的眼睛里逐渐失去了高光。

“他们是在干什么?”

夏油杰同样双眼放空,“……是想要烤兔子吃吧。”

“可是烤兔子……不用去毛吗?”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常识。

“还要挖掉内脏……”夏油杰无奈叹气,“听我说,悠仁,你不能指望两个年纪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大的孩子会处理食材。”

“可是,夏油前辈,这样真的能吃吗?”悠仁举手提问。

“说不好……勉勉强强可以?”他并不是很确定,反正是咒术师的话,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毒死。

“五条老师很擅长做菜的。”悠仁有些低落,“伏黑也能做不少家常菜,可现在……”

“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夏油杰再次叹气,他这一周的叹气次数简直要比过去那么多年加起来的还多,“加上昨天,他们两天都没吃任何东西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这样身体怎么撑得住……”

当两个孩子七手八脚地将兔子从火上撤下时,兔子的外皮已经完全被烤焦了,正散发着又臭又腥的焦糊味儿,里面却是半生不熟,撕开时还有血水不停往外冒。

忙活了许久的黑发孩子有些傻眼,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

白发孩子灵机一动,从柴火里翻出了几根还算干净、粗细适中的树枝,又用匕首把夹生的兔肉片下来,再串在树枝上,重新放到火上烤。

“对哦,还有这个办法!”悠仁惊喜地一敲手心,“不愧是五条老师!”

夏油杰赞同地点点头,在心底长吁了口气。

兔肉自是半点儿盐没加,除了肉味什么滋味都没有,但当饥肠辘辘的两个孩子把烤好的肉放进嘴巴里时,他们脸上还是绽放出了非常幸福的表情,周围的背景似乎都冒出了五颜六色的小花花儿。

原本在一旁干着急的两人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多好哇,终于能吃上顿饱饭。”夏油杰无比慈爱地说。

“真是太不容易了。”悠仁配合地假装抹泪。

“如果不是他们谁都不愿意动手杀兔子,硬是等到兔子被活活吓死,估计早半天就能吃到嘴里了。”

夏油杰不禁感叹,“善良心软这点,也是他们这个年纪特有的可爱之处啊。”

“没错没错,不过——”悠仁说,“我倒是觉得,五条老师和伏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又是一个晚上。

两个人分别靠坐在一棵大树两侧,麻木地看着白发男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睡眼惺忪地在黑发男孩身上踩过去,生生把对方从睡梦中踩醒。

黑发男孩明显已经习惯了,他打着哈欠站起身,任由白发男孩闭着眼睛拉住自己的袖子,然后他领着他到稍远的树后解手,完事后,才又带着他走回来重新睡下。

“夏油前辈,你说为什么五条老师每次夜起都要叫上伏黑?”悠仁终于忍不住问。

夏油杰狠狠抽动了一下嘴角,勉强道,“小孩子嘛,上厕所的时候总要找个伴儿。”

“可是伏黑去的时候,他也非要跟着一起?”悠仁十分不理解。

“也许是雏鸟的印随行为?”夏油杰随口说。

虎杖悠仁脸上写满了不信,果断下了结论,“他好黏人!”

夏油杰不得不承认这个形容词真是相当贴切。黏不黏人的他不清楚,但据他所知,五条悟的确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

久违的,他的良心有点儿隐隐作痛。

来来去去送走了那么多人,终于有这个孩子陪你走到最后了——至少在他亲眼见证的未来里是这样。

*

在野外艰难求生的第三个星期,午后时分,两个孩子来到了一条冰冻的河边。

“今天可以吃鱼了!”禅院惠惊喜地扑过去,开始凿冰准备捉鱼。

“好耶!我要吃两条!”五条悟跟在他身后欢呼。

他大腿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了,只剩下追踪的咒文还在上面——

说来也奇怪,在长达三个星期的时间里,咒文竟然一直毫无反应,边缘的位置甚至隐隐有些褪色,这说明施术者始终没有触发追踪,而且最多再有一个星期,标记也要失效了。

惠猜测那人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比如说被他的父亲派到什么地方寻找自己的踪迹?

他在这边专心地捉鱼,五条悟却蹲在河边,清理干净冰面上的积雪,把光洁的冰面当作镜子来照。

冰上照出的影子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在外流浪了近三个月,他的头发长长了,额前的碎发几乎能别到耳后,再加上身上茶色的裙装、因风餐露宿而消瘦下去的脸颊,看上去不像个男孩子,倒像个漂亮的小姑娘。

他惊呆了,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母亲,但他现在的模样想必是像极了皿婆婆口中描述出来的母亲的……

五条悟讨厌咒术师,讨厌普通人,同样讨厌身为小孩子的自己。

因为小孩子什么都做不到,难产而死的母亲也好,被咒灵活活吃掉的皿婆婆也好,他无法为他们做任何事。

作为一个小孩子,在五条家生活的六年里,没有人会耐心听他说话,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想法,更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个人。

他就像一个东西、一样物件,除了被动地接受大人们的安排,没有半点儿自由。

这也是他逃开那个牢笼的原因。

“惠。”五条悟轻唤一声,眼泪悄然无声地流了下来。

禅院惠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起头,便见他脸色惨白,豆大的泪滴如走珠般簌簌从他眼眶里滚落,滑过脸颊,最后重重打在他心尖上。

“怎么了?”他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

白发孩子摇了摇头,灰蓝的眼睛却如同开了闸的水龙头,晶莹的泪珠安静地不断向外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又酸又涩的感觉沿着心尖往深处蔓延,令禅院惠心软得不成样子。

相识以来,悟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既坚强又勇敢,既聪明又通透,六岁孩童小小的身躯之中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不论是受伤、生病、遇上咒灵,还是忍耐饥寒交迫、风餐露宿的生活,他都不曾在他面前露出过哪怕一次畏惧退缩之色。

他像是天生不知恐惧悲伤为何物,永远像个小太阳一般活蹦乱跳。

但这样的他,现在却在哭,寒风吹落了他脸上的水渍,吹红了他的眼、他的鼻头、他的脸颊,却吹不散他的难过。

到底是什么惹得他这么伤心?

惠烦躁又心疼,他是如此地感同身受,又如此地无能为力。

一段记忆突然出现在他脑中,是关于幼年的他哭泣时被母亲安抚着的回忆。

他学着母亲的动作,俯身在悟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拥他入怀,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身前。

“没关系的,实在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哭完,一切就都过去了。”

白发男孩顺着他的力道窝进他怀里,心满意足的同时又感到委屈,和他在一起的这三个星期,他从他那里得到的拥抱比过往六年记忆里得到的总数都要多得多。

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柔软温暖的触感,在这些天的相处中,他一次次反复确认,此时更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的确确是被他偏爱的。

“惠眼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不等他回答,继续问道,“悟大人很喜欢惠,但是惠呢?喜欢我吗?

皿婆婆还活着的时候总是说照顾我很麻烦,你也会觉得我很麻烦吗?

我很没用的。身体不好,以前经常生病,术式也一直没觉醒,说不定没办法像你一样成为咒术师。”

他看不到对方的脸,却听清了他给出的回答。

“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我可以一起回答吗?

——悟在我眼里,完全是我喜欢的样子。”

“至于第三个问题,说一次都没有觉得麻烦肯定是假话——

伤好了还闹着让我背着走……

每次被你从睡梦中踩醒时都想要动手揍你……

故意看着我走错路也不提醒,害得我绕了好远的路……

碰到咒灵的时候要你跑,你却非留在我身边……”

“可要说麻烦,我也是一样啊——

你受伤是因为我,被术式标记是因为我,没能及时接受治疗也是因为我……

我对野外完全不了解,不会认路,不会生火,不会做饭,不会找夜晚相对安全的地方……在洞察咒灵的弱点上也完全不如你……

究竟什么算有用?什么算没用?咒术师就一定有用吗?普通人就一定没用吗?

我一直觉得不应该仅凭咒术师身份与术式的潜力便粗浅地评价一个人。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忘了也没关系,多少次我都可以重复给你听。

不要理会别人说的话,无论谁都不能否定——你是有用的、重要的、值得珍惜的宝物。”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他知道他的一切,知道他的脆弱,知道他所有的窘迫与不安,却永远不会因为他的狼狈而放弃他。

“……好想快点儿长大啊——”他故意拖长尾音,“如果悟大人的眼睛能恢复,觉醒的术式一定是那种毁天灭地、独一无二的超强术式!

说不准打个响指就能祓除所有的咒灵!”

“噗——”惠被他逗得笑出声来,“别担心,你的眼睛肯定能恢复,觉醒的术式一定比我强。”

“不要笑!我是说真的!长大之后,我要做咒术界最顶端的人,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咒术师!

我要让所有作恶的咒术师听到我的名字就闻风丧胆,不敢再做坏事!

我要让所有不合理的事都从我面前消失,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将由我来定夺!

我要过随心所欲、不受任何人控制的生活——谁也不能再命令我!谁也不能再伤害我重视的人!”

他目光灼灼,带着前所未有的亮色,坚定的信念熠熠生辉。

惠看着这样的他,不知怎的反而起了捉弄的心思,“好,那未来最伟大的咒术师悟大人现在能不能说一说刚刚为什么哭?”

“……”他只呆了一瞬,便机敏地还击,“还不是惠不会照顾人!悟大人看到冰面上的影子简直认不出来自己!”

他对着惠做了个鬼脸,“悟大人从来没有这么丑过!惠一会儿必须给我捉两条、不、四条鱼补偿我!”

说完像是怕惠追上来打他,白发男孩嘻嘻哈哈地跑跳到远处,再也看不出先前难过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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