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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三条岸(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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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膜被唢呐声震得生疼,祝淼双手捂住耳朵快速结束这一阵耳鸣。

身边的风向似乎发生了变化,她睁开眼看见不再是石壁,而是一条河流。

“哎……”

一阵叹息拉回了她的思绪。

身边的独木舟里还坐着那名和她一起进洞的老人。

“又回来了……”

老人靠在独木舟上,仿佛对这样的轮回已经司空见惯了。

祝淼遥遥地向村庄看去,虽然相隔甚远,但还是能看到完好无损的房屋。

“那些被吃掉的人也都回来了。”

老人刚和她一起经历了逃亡,这会儿也变得好说话了许多。

祝淼伸手想要触碰河流,但刚出碰到水的边缘就被空气墙挡了下来。

“没用的。”老人说。

祝淼神色没什么变化,她问:“为什么不供奉河神?”

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们不想供奉啊,根本供奉不了。只要画出了河神的样子,画像立马就会消失。”

祝淼闻言微微皱眉:“为什么?”

“哎……”老人又是一阵叹息。

“当初为了躲避河神的怒火,我们将河神的下半身抹去。只是没想到,这根本没用,他该来还是会来。”

“后来我们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为求永生,每家每户都要上船。”

“最后我们这辈人都下水了,到了水下才发现,什么‘抹去河神的下半身,可以保留河神的神力,还能不让河神醒来’都是放屁,我们抹去的是水下的河神。”

“哎……”老人懊悔地一叹,“蛟龙重现,没了河神的压制,这畜生专挑水滴纹攻击,闹得我们不得安生。”

“报应啊……”老人自嘲道,“都是报应!”

他朝河的对岸大喊道,像极了村民评价的毛头小子。

他终于解了气,也不管祝淼听没听这个故事,一边摇着头一边嘟囔着“算了算了”。

他背着手慢慢地往村里走去,看这背影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但他的声音依旧洪亮:“走走走,去看看谁家小孩来了。”

是孙婆婆来了。

祝淼刚走村里就看到了大团圆的现场,孙婆婆紧紧地搂着两名老人落泪,明明两位老人看上去河孙婆婆差不躲年纪,祝淼还是听见她喊道:“阿爹,阿娘。”

随后她又朝另外两名差不多的老人喊:“阿爷,阿奶。”

五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站在一起,一时分不清谁和谁是同一辈。

孙婆婆的娘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没有过多言语,用手轻抚着她的背部。

即使水下的世界蛟龙肆虐,也仍抵不住亲人相聚时的激动。

祝淼静静地看了会儿,悄声离开。

孙婆婆到达湖底时有哀乐相送,应当是在船上寿终正寝了。

而她通过跳河的方式来到水下世界,虽来得突兀村民也不足为奇。

哀乐一出蛟龙捕猎,哀乐一结束回到原点,也许通过幻境落水是河神对他们最后的宽容。

河底下没有昼夜之分,也没有内脏感觉,村民们各个老当益壮的,如果没有蛟龙的威胁,也算是“永生”了。

只是人心中的畏惧将灾难带给了朝思暮想的亲人。

自己也背负起了责任。

祝淼不会去评判谁对谁错,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副本的通关方法。

如果她能触碰到水下的这条河,兴许能找到答案。

只是河前的那一堵透明墙将河流挡得死死的,不触发特定条件根本下不了河。

她来到村上唯一一家丧葬用品店,水下的店里已经不再售卖寿衣,但陆上的招牌只要还挂着,水下的也不会消失。

看店的是一个年轻人,在这“老龄化”严重的水下村庄,他是祝淼见过为数不多的青年。

年轻人很健谈,见到祝淼后很自然地搭话道:“你是因为什么死的?”

虽然这在陆地上不是什么好话,但到了水下却是嘘寒问暖排行榜上的第一开场白。

“跳河了。”祝淼说。

年轻人挑眉:“想不开?”

“差不多。”

“挺幸运的,”年轻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你不能把寿衣脱了吗?”她问。

年轻人当即就要脱下披在身上的的寿衣,可那件寿衣就好像黏在了他身上一样,连撕扯都用上了也脱不下来一点。

他脱完上衣又去脱裤子,在祝淼直勾勾的目光下一顿,打趣地道:“不回避?”

“又脱不下来。”祝淼说。

年轻人的举动很好地验证了她的想法,村里人没办法摆脱身上的桎梏,所以就算她穿着私服也不会有人对她产生非分之想。

“脱也脱完了,说说为什么想不开呗?”

村里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年轻人巴不得把各种话题拿出来解闷。

“想死。”祝淼说

“你是怎么死的?”她又问。

“你这小姑娘说的不是废话吗,”年轻人吐槽了一句,但还是全盘托出,“我娘死后家里就剩我和妻与子三人了,本来不想上船的,但差点被河神杀死,后来上了船就被我爹娘‘叫’下来了。”

“为什么不上船?”

“这不还没教会我儿手艺吗,”年轻人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寿衣,“可惜了,还不如不教。谁知道这是害人的玩意。”

他朝祝淼的衣服努努嘴:“现在上面还穿吗?”

“穿。”

“哎……恨不得给他们托梦。”

“不能托?”

“你当这志怪小说呢,真能托梦也得找阎王爷,我们这算什么,还没死呢。”年轻人摆摆手,有些自嘲地看向自家空空如也的店铺。

原本在水上做得也只是寿衣生意,现在来到了水下,店铺没被人砸都算幸运了。

“我从来没想过害人……”年轻人轻轻地喃呢了一句,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如果知道河下的光景,谁还愿意坚守这一门手艺。

祝淼也环顾了一圈店内的环境,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陈述道:“河上的蛟龙不会攻击穿寿衣的人。”

“我当然知道,”年轻人眼中的光线暗了下去:“还不如直接在上面被蛟龙吃了。”

祝淼没说话,年轻人自会往下说。

“起码被吃了也算死了,落不到来这里的下场。”

“可惜啊,死的始终都是少数。”

“我的家人全死了。”祝淼说。

年轻人一愣:“你的家人是谁……”

祝淼又开始像报菜名一样报家人,但这次,报出来的名字比报给老人的多了许多。

“他啊,”终于,年轻人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他过河了,指不定都开始下辈子了。”

“他没‘死’?”

“说他是‘死’了,也算是‘死’了。”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但祝淼听明白了。

所谓‘死’分两种,一种是被蛟龙吃了,还有一种就是和她祖辈一样过河了。

她这一连串话也不算白搭,成功从年轻人那套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后便告别了年轻人。

她目前所了解的线索有限,具体该怎么做还得等易沧澜带来情报后再做商榷。

祝淼没再去找村民搭话,普通村民都和她一样,漫无目的地在村里闲逛。

除了丧葬用品店的年轻人,几乎也没什么人需要她去着重接触。

没有困意没有感觉,水里的人也就没了时间观念。

大部分村民都聚集在家门口的小路上,和路过的人打打招呼唠唠家常,可碍于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些闲聊声随便几个凑在一起就吵得人头疼。

祝淼上后山找了个清净地,用异能在一棵适合做船的杉木上打上了个标记后,便沿着小路往山洞里走去。

族谱上依然只有他们家被划去了名字,而从年轻人口中得知的那个被蛟龙吃掉了的村民的名字也安然在列。

祝淼看着自己的“列祖列宗”,唯一能想到不同的只有他们家之前没人上船。

过河……

没人上船才能过河吗?

陆地上的村民说上船可以得到永生,所以水下的人永远都在轮回。

一旦船上没有自己的亲人,水下的村民才能摆脱“桎梏”轻松过河。

可她现在已经下水了,想要阻止村民上船也无济于事。

唯一可以寄托的希望也只剩下易沧澜了。

只是……

祝淼看着那个缓缓浮现的红圈,心中的那一句“晚了”硬是盖过了“水下的流速和陆地上不同”的结论。

鲜红的颜色牢牢圈住了易沧澜的名字——他上船了。

祝淼像是被村民感染了一般叹了一口气,只是那口气还未叹出就扼杀在了喉咙里。

——红圈在停留了一会儿后迅速变淡!

祝淼揉了揉眼睛,第一次在这个副本里感到了震惊。

她没看错,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易沧澜名字上的红圈就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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