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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的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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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浅喝完药又喝了两口甜茶,徐祥又端了鸡丝粥来,她刚喝两口,徐芷兰便匆匆赶来了。

见她醒了,徐芷兰眼泪当即就下来了:“你可算醒了!你说说你,顾得上每一个人,让大家都上了船,自己却受伤跌进河里。你可真是要急死我了!”

姚菁菁说:“一听说你受伤落水失去踪迹,芷兰就哭了,直直哭了一整晚,现在眼还肿着呢!”

徐芷兰脸上露出一丝羞意,对姚菁菁嗔道:“好意思说我?你没哭?”

姚菁菁逞强道:“我可没像你哭那么久!”

钱浅听着她们说话,默默喝粥。

她原想着,今生不欠,来世不见,孑然一身离开这世间,悄无声息就好。原只有绵绵会为她的死伤心,后来又有了夏锦时和陈亦庭,眼下又多了其他人,也不知是好是坏。

至少这一刻,感觉还挺好的。

钱浅再度睡下,徐芷兰、姚菁菁、王宥川送宋十安出门。

王宥川难得态度端正,向宋十安行了个大礼:“这次多谢宋侯了,改日定有重谢。”

徐芷兰也向宋十安行礼:“多谢宋侯救了逍遥。逍遥是我极其重要之人,我欠宋侯一个人情,若宋侯有何要求或差遣,徐芷兰必定尽力。”

姚菁菁道:“我姚菁菁也欠宋侯你一个人情。”

宋十安很想说,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可终究没能说出口,只说:“几位不必如此,是我自愿的。”

姚菁菁看着宋十安离开的身影,小声问徐芷兰,“宋十安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他自愿的?”

徐芷兰摇摇头:“不明白。”

*

凌晨时分,天还没完全亮,沈望尘幽幽睁开眼。

守着他的太医很快就发现他醒了,赶紧摸脉查看一番,惊喜道:“醒了!沈公子醒了!”

在一旁打盹儿的吕佐立即醒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公子!公子你醒了!”

沈望尘终于回过神,握着吕佐的问:“她呢?她怎么样?”

吕佐忙道:“她没事!就在行宫云王的院里呢!”

见沈望尘松了口气,吕佐心疼不已,“公子,你伤得很重!太医都说十分凶险,可吓死我了!”

沈望尘有气无力道:“我注意着分寸呢,估摸大概是死不了的。”看着吕佐欲言又止的神色,他又追问道:“怎么了?她伤哪了?严重么?”

吕佐没说宋十安的事,只说:“她无碍。就是胳膊擦伤了,又落水受寒,发了热,傍晚就醒了,没什么大事。”

沈望尘道:“她本就血虚体寒,此次又受了寒,想来是要病上一阵子了。”

吕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您还有空关心她?她现在可有的是人围着呢!”

沈望尘只当吕佐是在生气没人守着他,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她人缘好,比我强多了。”

话刚说完,太医便端着药进来了。沈望尘喝药时,昌王先到了,随后皇太女、云王、景王也来了。

沈望尘虚虚地与众人客套两句,听着众人关切、爱护的言语,吃了碗粥就又睡了过去。

钱浅早上醒来听说沈望尘醒了,此刻方才想起来问姚菁菁:“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会闹出这么大乱子?”

姚菁菁刚要说,宋十安就来了。

姚菁菁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宋侯你应该清楚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是吐蕃人?”

宋十安点点头,看向钱浅说:“是吐蕃人。不知何时潜入京都,计划了这次突袭。幸而望尘兄恰好在与轮休的禁军喝酒玩乐,故而及时带人赶到,拼死救下了皇太女与一众皇子皇女。”

钱浅立即猜到,沈望尘果然又是玩了一出苦肉计,否则哪有那么多恰好?她问:“行宫守卫森严,吐蕃人是如何悄无声息绕过禁军,直接跑到行宫里大开杀戒的?”

宋十安眼睛闪了闪,她还是那般聪慧,答道:“我也怀疑,禁军中是否有人与吐蕃人勾结。行宫东侧因有丘陵,地势稍高,视线较广,很难奇袭,所以防卫最为薄弱。而此次吐蕃人骑着马直冲上来,东侧守卫却无人示警,不合常理。但如今守卫都已身死,无法得知当时究竟发生何事。”

钱浅问:“是无差别攻击屠杀,还是有目标的?”

宋十安道:“看似见人就杀,实际最强战斗力还是集中在皇太女那里。”

钱浅点点头,那就是冲皇太女来的了。她问:“那殿下还好么?”

宋十安怔了怔,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问的是谁,说:“太女殿下安好。禁军报信及时,我与李为将军率轻骑赶至,加之望尘兄舍命相护,一众皇子皇女都无碍。”

钱浅说:“那就好。”

宋十安犹豫了下,轻声问:“你身体怎么样?感觉如何?”

他穿着深色的衣裳,精致合身地熨贴在精壮的身躯上,彷如一笔勾勒的流畅贵气。偏生话音却那样温和,那抹贵气就变得不再高不可攀了。

钱浅压下心动,垂眸回道:“已无大碍了,多谢宋侯关心。”

宋十安将手中的纸包递给她:“这个是李为从城里买来的果脯,你这几日总要喝药,吃几颗可以压压味道。”

钱浅神色有点僵,不知该如何拒绝。

宋十安又补充道:“李为说,那日未了解清楚便对你出言不逊,深感歉意。”

钱浅这才接了,“小事而已,还请宋侯转告李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宋十安沉默了下:“那,你好好养病,我先告辞了。”

钱浅颔首道:“宋侯慢走。”

宋十安离开,一直没吭气儿的姚菁菁狐疑地看着二人,此刻方才开口,“你跟宋十安之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啊?”钱浅顿时一慌,搪塞道:“呃,就是,那次我被人打了一巴掌嘛,那个李为将军没看见她们打我,却看到我还手打人了,想拿我去问罪来着。宋侯当时也在。然后,没有伤痕做证据,就被迫放我走了。”

姚菁菁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还有这事儿!你居然都不跟我说!那个什么李为,一包破果脯就算道歉了?他想得美!”

钱浅赶紧说:“哎呀,宋侯救了我嘛!就当看在他的面子上,算了吧!”

姚菁菁气道:“我说这个宋十安怎么这么关心你呢!敢情是有愧!”

钱浅小心地问:“你们,没跟他说过我什么吧?”

姚菁菁不明所以:“没啊!说你什么?”

钱浅稍稍放心。

下午姚菁菁和徐芷兰陪她去看沈望尘。沈望尘果然伤得极重,躺在那虚弱的不像话,据说只是晨间醒了一会儿,然后又睡到了现在,还没醒过。

睡着的沈望尘面部棱角更明显,虽然没法用笑去遮掩那抹锋锐之气,但苍白的脸色和洁白的衣裳,把人衬得有几分病弱公子的娇气,也不显得有攻击性。

钱浅也有些拿不准,他究竟是不是用的计谋。可要是这么玩苦肉计,估计也玩不了几次,简直比她还能作死。

几人坐了一阵,沈望尘也没醒,姚菁菁和徐芷兰便扶钱浅回去了。她不想成日提心吊胆,担心被宋十安认出来,于是提出想回城。

王宥川说沈望尘虽性命无碍了,但伤重不能挪动。皇太女身为储君,事多繁杂,自是不能在这陪着沈望尘养伤的,今日下午皇太女、景王、七皇女都要回城了。他想陪沈望尘在这养养伤,要钱浅再等两天。

姚菁菁只当钱浅是担心绵绵,答应说明早她送钱浅回去。

王宥川觉得姚菁菁跟他对着干,二人又吵了起来。

*

终究,钱浅还是在第二天一早跟姚菁菁回城了。

走前本想再去看看沈望尘,可听说他昨晚醒了一阵,早上还没醒,她就没进去。反正有云王、昌王一家留在行宫陪沈望尘养伤,又有太医在,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戚河还在养伤,云王就派了徐祥护送她们。

宋十安听说了她们要回城,骑马赶上来,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姚菁菁在马车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说出事的第二日一早,众位世家子女们便被送回了城。又说,此次世家子女死了五六个,侍女、侍从、侍卫们死了好几十,禁军伤亡几十。还说睡在河滩这边的人最幸运,幸好钱浅及时叫醒众人,又让大家逃上船,河滩这么多人只死两个、伤了四五个,说钱浅简直是神女降临。

宋十安在外面安静地听着,原来是她及时让所有人登上了船,大家才能逃过一劫。

钱浅苦笑了下:“那我可真是个倒霉的神女。该我登船时,艞板都被人收了回去,戚河跟贼人拼杀,我自己跑居然还被人射下河去。按理说我这次真的不该再醒过来的。”

这次跟前世真的挺像的,也是救了不少人,然后跌下了河。奇怪的是居然没死?

宋十安微微皱起眉头,为什么按道理不该醒来?

姚菁菁不满地说:“按什么道理?你救了这么多人,老天有眼,又怎会让你死了?你的福报在后头呢!下一世你一定会生在大富大贵之家,福寿绵长!”

“可别!”钱浅意有所指地说:“我可不想再有下一世了。”

宋十安闻言突然联想到,二月初崇福寺有人祈愿,永不超生。那日她恰好也出现在崇福寺,那么祈愿之人,不会就是她吧?

钱浅又道:“唉,我醒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还以为在做梦。啧,居然不是梦。”

一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抱住了宋十安的腰,还摸了他的脸,她就面皮发烫。宋十安对她怪怪的,难不成是头一次被人轻薄,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宋十安眼中升起一丝希冀,原来是当成了做梦,才会摸他抱他。她问他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可以说明,她经常梦到自己?那是不是也说明,她还是惦记着他的?

姚菁菁不明所以,“你醒了看见我不高兴吗?你在梦里对我都这么冷淡?”

钱浅不想说她其实先前醒过一次了,只好讨饶:“哪有冷淡?睁开眼就看见你,我很开心。”

姚菁菁这才高兴些,挽着她的胳膊摇晃,“逍遥,你真好。其实那晚我可害怕了,我的侍女都不见了,到处都乱糟糟的,幸好你来了。”

姚菁菁靠在她肩上,继续说:“芷兰说她还在睡着就被你拉起来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你跑。我也是,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你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为何一点都不害怕?”

钱浅道:“害怕只是一种情绪。遇到事情害怕是没有用的,想解决办法才是正事。”

姚菁菁憋不住说:“那日你被人打巴掌,我和芷兰后来聊起来,你受人欺凌,就只想自己打回去,还要想着不能给对方留下伤痕,以免被抓住把柄。你都经历过什么啊?怎会练就这样谨慎周全的行事作风?”

钱浅想了片刻才说:“习惯了,大概是一种本能吧!”

姚菁菁诧异地问:“你不是才十八岁?我还比你大一岁呢,芷兰比你大两岁,我们都想不到。”

钱浅笑道:“人长大又不是按年纪算的。若是一生都顺顺当当没有坎坷,那到寿终正寝的时候还会是孩子心性呢!”

姚菁菁若有所思,感慨道:“我原来很想快点长大。可我现在觉得,不长大也挺好的。”

钱浅很认同:“本来就很好。我现在觉得,做个傻子是件顶顶幸福的事,就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顾忌,肆意妄为,多好。”

姚菁菁面露心疼,诚恳地说:“逍遥,我知道,别人的屋檐再大,也不如你自己手中的伞。但你救了我、救了王爷、更救了芷兰两次,我们都希望,我们对你来说不是别人。”

钱浅轻笑道:“我的雨不多,现在伞也还够用。等我伞破了就去。”

姚菁菁不情不愿地撇了下嘴:“也不知道有没有破的时候。”

钱浅嗔她:“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看起来很想撕破我的伞诶!”

两个姑娘在马车里笑作一团,宋十安只是沉默地跟着,脸上带着忧伤。

二人坐久了,叫停马车想活动下腿脚,意外地才发现宋十安。

姚菁菁惊讶地问:“宋侯?你怎么在这儿?”

宋十安礼貌地颔首:“我恰好回城办事,想着近日不太平,便相送一程。”

姚菁菁见钱浅没说话,便道:“那就劳烦宋侯啦!”

钱浅突然决定不下车活动了,又坐回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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