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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当我开始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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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开始爱自己

10

萧瑜还没有得到确切消息证实周越即将进入下一轮相亲,只是按照正常商贾世家的逻辑推断,加上从萧固身上看到的历史。

后来在帮萧固去画廊取画的时候,和叶沐聊了一会儿。

叶沐说:“早晚的事,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淡定,只要你想明白了就好了。”

萧瑜倒是没有感到焦虑,只是好奇地问:“那你当初……”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问。

叶沐却一听就懂,说:“因为我很早就知道,为什么越有钱生孩子越多的道理。现在生育率下降主要是集中在中产,穷人和有钱人都还是多生的。”

中产生育率低下当然很容易理解,生活压力大,肩上担子重,自己过好都不容易,还要生孩子,尤其在“养儿未必防老”的认知普及之后,细算下来真是没有一点好处。

甚至有人认为,用五十年时间来验证晚年是否会得到孩子的妥善照顾,这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赢率太低,根本不值得下注。

叶沐又道:“虽然我是不婚主义,但对于选择结婚生子的人我会尊重,绝不歧视嘲讽,不管他们走入婚姻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利益——谁敢说自己更优越呢?如果我的选择就是嫁入豪门、利益为先,那前提一定是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愿意听从这样的安排,并将小家庭的利益摆在第一位,而不是又当又立、既要又要。到了那个时候,生孩子这件事只能我自己来完成,除非我可以忍受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孩子来继承我们的共同财产。”

不说别的,就说“继承”角度来说,拼搏几代,最终却无子继承,千亿财产落入外姓人手中,有人说这是大爱,是格局,也有人说这是无奈之举。

有的富豪只生一个孩子,虽然有血脉,但从继承角度看却有局限性和潜在危机,败坏家产的概率直线上升。万一这孩子不适合从商,还不如交给职业经理人或更适合的管理人才。

现在管理层流行养蛊,大概是说将一群蛊虫放在一起互相竞争,最终产生蛊王。同样的道理,在一群后代当中择优选出最适合的继承人选,将家族利益延续下去。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看待的养儿防老的视野了。

更不要说有一些家族真正做到了优生优育,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其实要明白圈层的选择,只要考清楚底层逻辑就容易多了,想明白为谁而生是最主要的:为自己、为他人、为未来、为家族、为利益?

叶沐说:“周越我不了解,就说萧固好了,走着瞧吧,他现在还死扛着做单身贵族,往好听了说是以事业为重,难听了说就是待价而沽。以他的脑子,他一定早就想清楚未来十年二十年了,就算不去经营婚姻生活,私生子、试管婴儿这条路他也逃不掉。除非他真愿意将现在努力的成果无私献给弟弟妹妹的下一代,那我真佩服他。”

小圈子里也有一些例子,其中一位嫁入豪门的还是叶沐的顾客,压力大,精神紧绷,时刻不敢松懈,背后少不了冷嘲热讽,但获得的利益也同样丰厚,是否值得就看自己怎么想。

至于萧固,他和女方都因为订婚而获得了巨额利益,他没有急于结婚,或许真有几分叶沐分析的道理在。结婚了,就等于定死了,几年之内都不可能再动。单身贵族,就等于还有可能,和现在的顾家解除婚约之后,还有其他家可以选。

换句话说,就是将“订婚”看做一个可投资的项目纽带,不卖断给任何一家,只是牺牲一两年的时光短期促成两家的项目合作,让金钱作响,即便将来婚约解除,已经形成的项目仍在。

叶沐的话带给萧瑜一些思考,但她思考的点不在周越的选择,而在自己。

他的选择她左右不了,自己的事还可以控制。

两天之后,周越终于返程。

他似乎很累,只留了消息给她。

等萧瑜加完班,来到公寓一看,他已经沉睡过去。

行李箱摊开着,还没有收拾完。

……

翌日早晨,萧瑜在他的轻吻中醒来。

他的眼睛从内双变成了大双,头发乱成一坨草,声音沙哑还带了点鼻音。

萧瑜没有问他家里的事,直到晨间运动结束,她睡了个回笼觉,他起身去做早午餐,又回来叫她。

吃过饭,周越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萧瑜说:“除了工作、睡觉也没什么可做的。”

周越笑着建议:“要不要出去打个球?难得周末,到户外走走也好。”

萧瑜点头:“那就走走吧。”

她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今天的笑容和以往不同。

事实上他这次回来,就给她一种有心事的感觉,早上的亲密也比以往更紧迫,她几乎要窒息。

直到清理完残羹,萧瑜才忍不住说:“我感觉你兴致不高,还要出门吗?要不要再补个觉?”

周越正在洗手,有一点水流声,他没有回应,就好像没有听到。

等擦了手,他才说:“睡也睡不着。”

萧瑜问:“你怎么了?这趟不顺利?”

周越摇头,笑了笑,转而换鞋穿外套,拉着她往门外走。

两人在小区里漫步而行,特意避开人群和小孩子多的地方。

走了十几分钟,出了点薄汗。

周越难得这样话少,只是握住她的手。

萧瑜没有追问,就看着四周的绿荫,时不时看向地上的影子。

来到一片僻静处,两人在阴凉地的长椅上坐下。

周越接了个电话,却没有避开萧瑜,只应了几声就挂断。

萧瑜隐约听到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对方说了很多。

周越将手机踹进兜里,第一次打破沉默:“我前几天回了一趟家,和我爸、爷爷见了一面。我家里有一点决策上的变化,不过现在还处在商量阶段。”

萧瑜看向他,琢磨着他的用词,“翻译”着这些用词背后的真正含义。

周越说话相对委婉一些,平时并不觉得,除非冲突出现,他会用一些听上去并不激烈的用词来维持体面。

萧瑜抓住重点:“商量?”

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博弈。

周越说:“有一些海外业务想让我接手。都是成熟的项目,框架早已搭建完毕,一直利好。”

这当然是好事,等于直接捡现成了。

萧瑜:“这说明你这些年的表现受到关注,要进一步栽培你。”

周越垂下眼帘。

萧瑜又道:“可你为什么说是在商量,还有其他人和你竞争?”

周越摇头,说:“是我拒绝了。”

萧瑜不禁愣住。

虽然没有见识过什么家族会议,也没亲身体会过同姓人的你争我夺,她也能脑补出一些画面和剧情。

这种事就等于是长辈的“赠与”,其他人必然眼馋,抢都抢不来,周越却还往外推。长辈看来必然会觉得失望,无法理解——你这么努力,不就是希望进阶吗?

刚才那通电话里的女人,或许就是其中一位长辈,极有可能是周越的母亲,她在苦口婆心做他的工作,让他不要犯糊涂。

萧瑜问:“为什么?”

周越没有说原因,只道:“我还要再想想。”

萧瑜:“你的拒绝他们接受吗?”

周越:“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拒绝掉的。”

萧瑜又问:“那这会影响你在锦瑞的位子吗?”

周越回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犯了原则性错误,我就会被踢出局。”

萧瑜:“什么是原则性的错误?”

如何定义?

周越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尽管如此,萧瑜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就像叶沐的分析一样,家族血脉传承的影响不只在二十年后,利益被分拨也不是未来的事,而是眼下的每一时每一刻。

整个周末,周越额外安静,每天有几个小时处理公事,其余时间就是陪着萧瑜看电影、吃饭、睡觉。

时间就这样缓慢流逝着,上班日各自忙碌,如果碰到都有假期就短暂小聚。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锦瑞起势喜人,周越和萧固都忙得不见人影,下面许多支点需要巡视,航班一个接一个。

别说两位老板了,就连陆荆率领的小团队都没有歇过脚。

陆荆单身,可他手下人却有已婚的,家里已经在抱怨了。

尽管萧瑜和覃非是交替轮岗,出差频次也比以往要多,而且照现在的势头,兴许未来一年都是这个节奏。

眼瞅着又迎来一个月中,周越又出了一趟长差,直至月底。

那沉淀了一段时间的预感,再次自萧瑜心里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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