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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系统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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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众人被绳子反绑着手,串成一串,被一群锦衣卫押着,送往北镇抚司。

秦凌羽身为辅国大将军唯一的女儿,自然而然地坐了这串蚂蚱的头把交椅,紧随沈鹤马后,拖着绣鞋,亦步亦趋地走着。

身后时不时传来秦府家将的叫骂声:“沈狗,你猪油脂蒙了心,竟敢绑我们大小姐!我们这群粗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将军若得知你怎么对小姐,来日必定用你祭旗!”

她紧张地看了眼安坐马上、八风不动的沈鹤,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用那把吹毛可断的刀将自己就地正法。

只听男子道:“哦?要用我祭旗?”

“你们将军被控谋逆,如今被判了秋后问斩,哪里还有来日?”

秦凌羽被他一席话惊得头皮发麻,在这炎炎盛夏中如坠冰窟,寒毛直竖。

不是,这人三十七度的嘴里怎么能吐出这么冰冷的话?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身后一行人皆不言语了,沉默地来到北镇抚司的大牢中。

沈鹤负手而立,冷漠地看着手下锦衣卫将人分别锁进不同的牢房中。轮到秦凌羽时,他按住了她的肩膀,对一年轻锦衣卫道:“慢着。圣人有令,秦大小姐身为秦澈亲女,今夜就要提审,不必关她了,直接送到刑房去。”

采薇被关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间牢房内,苦苦哀求道:“秦家世代镇守东南,何曾对圣人生有二心?小姐自幼长在京中,连军营都不曾去过,与将军聚少离多。”侍女咬牙道,“就算将军谋逆,她如何得知?”

沈鹤哂笑道:“姑娘是说,你家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就该放过她?若这么说,东南海防图失窃,海将通敌,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又该如何?企求倭寇放下屠刀吗?”

男子眸光一沉,“瞿青,把人带下去!”

***

去刑房的路上,秦凌羽脑海中不断闪过她曾看过的电视剧片段——血呼淋啦的人——不,不应该能称作人——血呼淋啦的骨头架子上还有几片肉附骨而生,在刑架上苟延残喘。

途经其他刑房时,她听见里面传出囚犯的惨叫,面色倏地白了。然而沈鹤风轻云淡道:“不过卸去他两手,便如此鬼哭狼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什么叫“不过卸去两手”?人还有几只手可以供他卸的?

此时此刻,秦凌羽分外思念现代文明社会。她想起钻狗洞前,采薇曾对她说沈鹤心狠手辣,如今沦为他的阶下囚,还不知对方会怎样对待自己。

说好女主遭逢大祸,必有金手指和系统相助的呢?

金手指呢?系统呢?再不出现,她这条咸鱼都要被沈鹤这个活阎罗片成鱼生了!

沈鹤在一间刑房前停下脚步,两个锦衣卫替他拉开房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和阴冷潮湿的霉腥味无一不在提醒秦凌羽:这里死过人。

瞿青虽反扭着她的胳膊,所使力道并不大。刑室中央,森森然竖立着一副木架,墙上仅有的几盏油灯忽明忽暗,氛围诡秘。

“绑她上去。”男子一撩衣袍,在长案后端正坐下。锦衣卫们将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一切声音。

瞿青得令,将秦凌羽架了上去,拿出一截铁链,捆住了她手脚。

“你绑得太松了,需要我给你示范一遍吗?”

瞿青苦笑道:“大人,在我们北镇抚司,她一闺阁女子,又不是江湖奇人异士,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沈鹤道:“那你换她下来,我亲自绑你。”

瞿青嘴里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背对着沈鹤,对她轻声道:“姑娘,我也是听令行事。你若是受不住过去了,可千万别怨我,怨他。”

秦凌羽:……

铁链的力道果真收紧了不少。冰冷刺骨之感传遍她四肢百骸,令人天旋地转。

她努力昂起脑袋,死死地盯着沈鹤。

这厮非但没着急审她,反而先悠哉游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在开始之前,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她才穿越过来半天,一问摇头三不知,交代他个大头鬼!

但秦凌羽转念一想:若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沈鹤这厮必然不信;若自己为保命乱说一气,连累秦府上下,那和电视剧里的汉/奸有什么区别?

对面墙上挂着一排五花八门的刑具——长的短的,软的硬的,尖的钝的,带刺的不带刺的……

她一身细皮嫩肉,随便来一个就能去了半条命。

一番天人交战后,秦凌羽决定先探探沈鹤口风,看看她娘究竟怎么个谋逆法。

一点悲壮之火自她胸中熊熊燃起——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那个,镇抚使大人,民女斗胆问一句:为什么说我娘谋逆?”

“秦小姐,”沈鹤放下茶盏,身子略略前倾,眼瞳清明无比,“你是真不知情,还是在与我作戏?”

“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

“梁国能在海上所向披靡,一是有精兵强将,二是有战船火炮,三,”沈鹤自案上拿起一幅卷轴,一提一抖间,万里河山直铺至她脚下,“便是有海防图。”

“海防图由海将掌管,乃是朝廷机密,严禁外泄。秦将军乘船北上时,圣人便得了海防图被偷换外泄的消息,因不信将军会通敌叛国,秘而不宣。直至截获盖有将军私印的信件,才确信了这一点。”

秦凌羽看着图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和简笔画一般的山川河流,嘴角一阵抽搐——比起现代地图,这图委实粗糙抽象了些:山就是三角,水就是曲线。但这图身系沿海将士百姓的性命,一经外泄确实非同小可。

如今她与秦澈身陷囹圄,是谁陷害忠良,企图夺了秦家兵权,使得东南门户大开?

又或者圣人疑心秦澈功高盖主,助她平定天下后便要卸磨杀驴?

如果是后者,她与秦澈之死,已经板上钉钉;但听沈鹤之言,东南一带实为驻守重镇,圣人亦忧心百姓生计,断不会在此节骨眼上自断臂膀。

那就是有人要害秦澈!

沈鹤见她不语,道:“到了这个时候,秦小姐还是不愿意说真话吗?我数到三,一,”

骨节敲击木案,“二,”

秦凌羽咬牙道:“秦家自圣人登基,一直尽心尽力,保家卫国。我娘在战场上拼杀,仍不忘保护孤女;将士身受重伤,她便将他们运回自家宅邸照拂,为残疾者安排去处。我爹早逝,娘忙于战事,三过家门而不入,留下我一人在京中。我不信她谋逆!”

情绪一激动,原主的泪失禁又发作了。她死命憋着眼泪,红了眼睛。

“三!”

“他们说得对!你屈打成招,你就是狗!”

沈鹤闭上眼睛,对瞿青道:“拿鞭子来。”

坊间传闻,辅国大将军秦澈与先翰林院侍读学士凌雁之女柔弱娇纵,磕碰点油皮就要哭闹。百闻不如一见,此女的真实面貌,恐与传言相去甚远——皮囊之下,三分骨气尚存。

他亲自提审的人犯中,从来没有人敢叫他“狗”。

圣人让他提审秦凌羽,却不让他伤其骨肉。告发秦澈的乃是先帝幼子——淮南王,对方证据一应俱全,朝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只能先定了罪名下狱,等真相大白,再做打算。

瞿青从墙上取下一两指宽、三米长的鞭子,递予沈鹤,看了看女子,欲言又止。

秦凌羽看着那节鞭子,突然开始后悔——完蛋了,自己真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

这鞭子都快撵上两个她那么长了!

她应该牢记咸鱼人设,深知好死不如赖活的啊!

沈鹤为试鞭子韧性,手腕发力,朝青砖地上一甩,登时噼啪作响。

男子步步逼近,昳丽面容却有如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恶鬼,要索她性命。

她还没准备好,一阵破空声忽然传来。她哪受过这种惊吓,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两眼一翻,知觉全无了。

瞿青原本别过头去,不忍看血溅当场。怎料沈鹤道:“呵,还以为是个多硬气的女子,结果连她娘一半都不及!”

话音刚落,一声闷响。

瞿青敏锐察觉不对,一转头,竟发现沈鹤面朝下倒在冰冷的地上,手里握着的长鞭散落在旁;刑架上多了一道入木三分的刻痕,女子亦昏死过去。

“大大大大人?您怎么把自己抽晕过去了?”

***

秦凌羽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

起初,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是感觉下腹多了个东西,硌得慌。

下意识伸手朝那处探去,却像碰到了烧得赤红的烙铁,快速缩了回去,脸上一热。

什么鬼?是她想的那个东西吗?

她几乎是从床上弹射起来的。飞快掀开衾被,看向下面,然后惊恐地捂着脸,爆发出一声哀嚎。

瞿青趴在床边,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被她这么一嚎,迷迷糊糊道:“大人,您醒了?觉得好些了吗?”

好什么?她还不如被沈鹤一鞭子抽死了呢!

【叮!宿主您好!我是新上线的平反系统,昨日因系统更新没来得及与您联系,非常抱歉!】

【好啊,果真是有系统的!我且不追究昨天那些破事。你先给我解释清楚,我怎么会变成了沈鹤?!我可不要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啊啊啊!】

【咳咳……其实您穿越时抽到的剧本应该是从北镇抚司开始的,可能是系统更新导致的程序乱码使您穿越到了事发前。为作补偿,我特意向上面申请了我司最新开发的“灵魂转换”功能,只要为秦将军平反,您就能换回原来的身体。】

【这能叫补偿吗?!资本家的心都没你们黑啊!合着别人穿越拿大女主爽文剧本一路高歌猛进,我一条咸鱼却要遭遇天崩开局。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抱歉宿主,程序一旦运行就无法中止。不过您与沈鹤交换灵魂也有好处啊!万一平反不成,您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秦凌羽顶着沈鹤的脸,满面阴沉。

神特么保住一条性命!这北镇抚司是是什么风水宝地吗?和这群贵物待久了,她不得从茁壮的花朵变成心理变态啊!

“瞿青,带我去见沈……秦大小姐!”

瞿青看着这张风雨欲来的脸,吓得一激灵,睡意烟消云散,默默地替“秦凌羽”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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