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被两千两的天文数字吓到,他知道玄铁价格高昂,却没想到高昂到如此程度,这桌子上的几颗黄豆粒大小的玄铁就能卖得两千两的高价。
顾长渊你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握紧叶凝然的手。
“我们走吧。”
叶凝然不愿意挪动身体。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纵使那一点点玄铁没有办法构成铠甲,但如果将其打造成枪尖,亦可以提升威力。
“今日是我约了李公子出来交易,只能说走就走。”叶凝然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掰开顾长渊握紧她手臂的手指。
顾长渊冷言冷语:“交易谈不成,自然是要离开。”
两人僵持不下。
李公子笑呵呵地说:“我方才说了玄铁可以分文不取赠送。全当是交朋友。”
“李公子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出身,我等就不高攀了。”顾长渊一进屋子还闻到了一种极其浓重的香味。
这香味不是一般的香料,而是正宗的波斯香料,价格高昂,以李公子身上的浓度来说,像是每日将香料当柴烧,由此可得他一定家中富可敌国。
“阁下说话太谦虚了。”李公子摇着手里的金扇子。
“我家生一个南方确实做的很大,过生意做的再大,也就是有些金银商人罢了,或者用更通俗的原来说就是土财主。比不上阁下气轩昂,眉宇之间尽显磅礴之气,想必阁下是在朝中做事吧。”
叶凝然没想到李公子仅通过一面之缘就推断出顾长渊在朝为官的事情。
这下子叶凝然是必须得放弃从李公子手中购买玄铁的想法了。
如果李公子所言非虚,他是南方有名的商人,商人重利,来京城肯定也不是游玩。大概率是想要扩展生意。
那这所谓的交朋友门道可就多了。
若是今日真从他手中收下了玄铁,便是欠下一份人情,他日还不知道对方想让他们如何去还呢?
顾长渊没有正面回答:“京城之中,李公子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言下之意,你少打听。
顾长渊对语气非常具有威慑力,李公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笑而不语。
这场买卖算是彻底黄了,不过就算是黄了,也需要一个完整的收尾。
叶凝然大方表示:“确实是我与丈夫未曾在家中商量好,今日的饭菜酒水由我来请客以表歉意。”
“那边多谢了。”李公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几人消失在视线中,李公子忍不住的感叹:“这家伙这么多年,真是一点也没变样啊。”
“你说是不是呀?阿郎。”
“是,主子。”
……
顾长渊一手拽着叶凝然另一手拽着赵毅下楼梯回家。
“你别拽我了!”叶凝然骨头被捏的生疼。
由于他下楼梯的速度极快,赵毅的眼睛看不见,磕磕绊绊,差点摔倒。
“你松开我,扶着点,赵叔。”叶凝然道。
“不行。”
顾长渊语气坚决,一定要一手拉着一个。
一直等他们三个人坐上了马车才不松手。
三人坐在马车上,特别挤,叶凝然用哀怨的眼神望着赵毅。
明明已经告诉他好好在家中呆着,等她回去带酒,什么就非要出来,出来也就算了,怎么还去找了顾长渊,两个人一起出来。
叶凝然非常想当场质问赵毅。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天一楼?又是怎么找到他们包间的?
然而,顾长渊坐在旁边一脸严肃,没有办法问?
叶凝然在心中暗自盘算,等回了将军府,一定要问个清楚。
顾长渊在马车上有恃无恐,开始了他的审问。
“你为什么要买玄铁?”
“买给你打兵器用。”
顾长渊狭长的眸子死死盯住叶凝然。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说谎,难不成我还花两千两去买一个玄铁给自己做首饰吗?”
叶凝然双手环抱在胸前,将头撇向没有顾长渊的一边。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别乱花钱。”
“买用得着的东西,怎么叫乱花钱?”叶凝然不甘示弱的反驳。“双方实力相差无几时,兵器肯定越锋利更加有利于胜利。”
“你说的是一对一近战,打仗不是单挑战场之上,比的是千军万马,而不是一个人的兵器好坏。”
“你最近似乎对军营的事情非常上心,如果你实在想要尽一份自己的心。倒是可以捐一些钱款,或者去买粮食,捐助军粮。”顾长渊给出了在他眼中十分实用的意见。
叶凝然闭上双眼,有些时刻真的好无助啊,甚至开始幻想要是顾长渊也重生了,该多好呀。
他拥有在战场上军队部署敌方情况的绝对了,还有打胜仗的基业,两世的带兵经验累积到一起,这一世害怕打不过他们西决和突厥的联军吗?
可惜,顾长渊没有重生。
按道理来说,他上一世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不像是要死的样子,人不死自然也不可能重生。
马车到了,顾府,叶凝然一刻也不愿意如顾长渊多待,都没等下人拿来下车凳,双手拎着裙子跳下车,领着小月回梧桐苑。
顾长渊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女主远去的背影。
“今日就怪我,我不该多事。”
赵毅有些后悔,总之他就一个人偷偷溜出去玩一圈再回来,不叫上顾长渊了。
他不但叫上了顾长渊,还在路过天一楼时,通过鼻子闻出了将军府的马匹。确定了叶凝然在天一楼。
赵毅继续往下劝:“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会去偷偷约人花重金买玄铁,都是为了你,可见她对你爱之深啊。”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赵毅是不想成为他们夫妻二人吵架的罪魁祸首,因此,一个劲儿的说着叶凝然的好。
“夫为妻纲,一个姑娘家只能指望着你这个丈夫,她不想让你在战场上出事,太正常了。”
战场上的将士们成年后大多都会先成亲,再投奔军营,他们的妻子会为他们在家中照顾老人,操持家务,期盼着丈夫的归来,有的人能等回丈夫苦尽甘来,有的人就只能抱着丈夫的尸骨痛哭流涕。
顾长渊也见过手底下士兵的母亲,妻子为他哭断肠,那副情景,他如今仍然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他不忍心再去骂叶凝然乱花钱。说来说去的根源在于他。
“赵叔,你说的话我明白,我不会因为这件事真的和她发脾气。”
“这就对了。”
赵毅拍了拍顾长渊的肩膀。
“男人不光要有胸襟,有抱负,还要懂得疼女人。”
顾长渊细细思索过后,叶凝然为他付出颇多,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叶凝然什么回应?
唯一一次探讨此次问题,也只是说将来会从宗族里面过,继一个孩子到叶凝然的名下,不至于膝下无子。
明明有生育能力,却要抱养继子。放到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不好受。
顾长渊想通了一个点。
叶凝然数十年如一日的对他好,他却一直纠结于叶凝然当年不顾他的意愿,求来赐婚圣旨,将两人绑在一起的陈年往事。
他的报复心太重了,应该释怀了,就算做不到爱上叶凝然,至少也应该像寻常真夫妻一样过日子。
顾长渊带着有一丝愧疚的心去了梧桐苑。
今晚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顾长渊准备留宿梧桐苑,当然只是留宿,眼下就算他不恨叶凝然了,也没有办法肌肤之亲。
他可以从同床共枕开始,两人彼此熟悉对方的存在,慢慢的习惯。
顾长渊对叶凝然说出今晚要留宿在梧桐苑与她同床共枕的话。
叶凝然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你再说一遍。”叶凝然试探性的问。
“我要留宿。”顾长渊重复了一遍。
叶凝然如遭雷劈,大脑里仿佛装的全是浆糊,无法理解顾长渊语言中的信息。
顾长渊见状直接走到床边坐下脱靴子,准备躺下。
“不许躺。”
叶凝然眼见顾长渊真的要往床上躺开口阻止。
“我的床上没有你的位置。”
“我要和元宝一起睡。”
“元宝是谁?”顾长渊放下手中的靴子。
他不记得家中有一个叫元宝的侍女,难道是家中的某个侍女改了名字?
叶凝然一指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小狸猫,道:“它就是元宝。”
“你给它取了名字。”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它。”
“你不要岔开话题。”叶凝然说:“立刻马上,从我的床上下来。”
“你放心,我不碰你,就是盖着被子睡觉。”
叶凝然无语,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才不相信男人说的纯盖着被子睡觉。
再说,顾长渊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从伦理角度上来说,就算想要行周公之礼,也是理所应当。
她若真是吃了亏,都找不着地方哭。
顾长渊看到叶凝然神经兮兮,一脸提防的模样,提议道:“你若是不习惯,可以将元宝放在我们两人之间做间隔物,我绝不越线。”
“不行。”叶凝然依旧不同意元宝的小身块能挡住什么呀?
总不能真有事时指望着元宝用猫爪挠死顾长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