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昭听到心上人来看自己,心中欢喜,又听到叶凝然也来了,心中怨气横生。
几十个板子把她打的皮开肉绽,每日只能趴在床上疗养,吃饭全靠父亲喂。
她奋力将棉被裹在自己身上,又急忙遥望铜镜观察面容是否得体?
在确认一切无误后,才应声回答。
顾长渊和叶凝然一起进了小木屋,柳昭昭正用枕头垫起自己的身体,勉强抬起头。
她直接忽视叶凝然,将目光黏在顾长渊的身上。
柳昭昭故意装可怜道:“长渊哥哥。”
她眼珠通红,强忍着泪水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同时还伸出胳膊向前伸勾。
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尽管探出半个身子去够顾长渊也够不到,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表现出受尽委屈的样子,顾长渊一定会心疼,主动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
叶凝然自己找了个破木凳子坐下,打量这床上的柳昭昭,从头到尾只会用装可怜,一个招式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是蠢到什么境界,居然会输给这样一个白莲花。
顾长渊看着面色惨白的柳昭昭,心中有些不忍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又忽然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还是在妻子面前与其他女人接触更是有伤风呀。
原本微微伸出的手缩回原位,柳昭昭眼睛里布满失望。
小月早就看柳昭昭非常不顺眼,立刻插到两人中间,隔绝两人的接触,将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递到柳昭昭的手里面。
“柳姑娘,这是我家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金疮药。”
“每日洗澡后敷上一层,不出半月伤口便可愈合。”
柳昭昭对情敌送来的药材不屑一顾,直接松手,金疮药脱落撒在地上。
“哎呀,都怪我不小心,没拿稳。”柳昭昭故作惊讶。“药洒在了地上,怕是不能用了,辜负了叶姐姐的一片心意。”
小月不满道:“这药可是夫人花了大价钱特意给姑娘买来的,姑娘故意将要撒到地上,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小月一向忠心,很看不惯柳昭昭总是想要攀龙附凤,爬上将军的床,都是女人,狐媚男人装可怜的招数,她也见过,怎会分辨不出来?
叶凝然忽然出声制止:“小月,柳姑娘肯定是不小心,怎会故意摔我送给她的金创药呢。”
“你把地上的药收拾收拾,扔到外面去,别脏了柳姑娘的房间。”
小月心中再不愿,也只能听从自家主子的安排,打扫地上洒落的药物。
金疮药的包装是一个雕花精致盒子,不要说里面的药价值千金,就连外面盒子上的镀金用钢刀刮下来的金粉也够寻常,人家过活些时日。
顾长渊见气氛低沉,主动开口询问:“柳叔叔呢,可是去集市摆摊了。”
柳昭昭微微点头,她从小生的漂亮又饱读诗书,自认为可以和大家闺秀比肩,唯一拿不出手地方就是屠户之女的身份。
不过自古英雄不问出身,只要她足够努力钓上金龟婿,她父亲自然不用再到集市上去卖猪肉。
其实,顾长渊在成为将军后,不是没有提过,要拿出一些自己的俸禄给柳昭昭父女二人做些小生意,让他们的日子过得轻松些。
柳昭昭正义凛然的拒绝,她心里清楚,若是真从他手中拿了银钱,了却了恩情,她就再也没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一时的富裕还是一辈子的细水长流,柳昭昭分得清。
她需要的不是钱,而是顾长渊对他们父女二人的感激与挂念,只有这样,她才有胜算。
顾长渊寒暄了几句。
柳昭昭总是用一种急迫的眼神望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又十分忌惮叶凝然主仆二人。
顾长渊此次前来就是想确认一下柳昭昭是否有事,确认了她性命无虞之后,觉得在多呆下去没有什么意义。
“昭昭,今日我们先回去,改日得空再来看你。”
顾长渊起身带着叶凝然准备往外走。
柳昭昭自是不愿放弃难得的机会,急着起身,一下子跌落下床,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
顾长渊正欲转身。
叶凝然呵斥阻止:“夫君,可不要污了柳姑娘的闺中清誉,不然依照柳姑娘的性子,怕是活不下去了。”
顾长渊被成功制止,他虽然是个武将,但也知晓礼义廉耻。
未出阁的女儿家名声更是比天还重要,他绝不能作此污人名誉的事情。
他不但没有回头,还快步离开,反手关上房门,房间里留下叶凝然,小月,柳昭昭三人。
叶凝然摆出讽刺笑容。
狗急跳墙,真是不要脸,竟敢直接露出自己的身子给人瞧。
柳昭昭这一下是真摔,强烈的疼痛感布满全身上下,头发蓬乱,发丝半掩面。
一双猩红的眼睛充满怒意,瞪着叶凝然。
她承认,这次谋划并不成熟,有赌一把的成分。
她认为凭借顾长渊对她的关心一定会回头看一眼,只要能达到嫁入将军府的目的丢些脸面也无妨。
没想到叶凝然反应如此神速。
顾长渊动作如此绝情。
叶凝然给一旁的小月使了个眼神:“小月,快把柳姑娘从地上扶起来,别在地上着了凉。”
小月去拉扯在地上的柳昭昭,期间多次碰到伤口。
柳昭昭疼得乱叫。
“松手,你弄疼我。”
叶凝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姑娘,怎么如此娇气?若一直躺在地上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一番折腾后,柳昭昭还是被小月拖上了床。
叶凝然领着小月出门。
顾长渊正站在篱笆前面,反思自己的行为,方才若不是叶凝然拦着他,他真要犯错误。
他看了一眼叶凝然,感激的话,他说不出口,最终只变成了一句:“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家吧。”
叶凝然没有恢复,默默跟上顾长渊的步伐,两人乘马车回顾府,一路无言。
到了顾府门口一下马车,两人各回各的院子。
叶凝然看了一出好戏心中很是喜悦,更让她高兴的是柳昭昭如她所料一般,打翻了金疮药。
柳昭昭没有猜错,金疮药的确被她做了手脚。
她在金疮药里添加了可以使人行动缓慢变呆变傻的药粉。
药粉无色无味,混在其他药物中极其不易被发现。
挥发性极强,一旦洒落整间房间一个角落都会布满。
他们在房间里呆上半个时辰,不会有什么影响,若日日夜夜都呆在房间里,呆上半个月左右便会初见成效。
柳昭昭的父亲每日都会外出卖猪肉,晚上才回家睡觉,影响不大,所以会受影响的人只有生病卧床的柳昭昭。
上一世,柳昭昭给她下毒。
这一世,她也要让柳昭昭尝尝被人下毒的滋味。
计划一切顺利,叶凝然心情大好,吩咐厨房多做了几道爱吃的小菜。
等到晚上时,厨房的菜才刚送到饭桌上。
房里的下人来通报:“夫人,老夫人有请。”
恶婆婆找茬,叶凝然丝毫不怕,不紧不慢的用筷子夹起桌上的菜肴,一口一口放进嘴里品尝。
吃到差不多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往牡丹苑走。
叶凝然一进屋便看到顾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铁青,嘴角微瘪,眼神晦涩。
通常她这副样子便是要开始摆长辈的谱。
叶凝然出生侯府嫡女,身份高贵,顾老夫人却总认为可以凭借婆婆的身份压制她。
顾长渊坐在右手边,神色木然,一脸冷冰冰。
“婆母唤我有何事?”
顾老夫人张嘴便骂:“亏你还是大户人家养出的女儿,做人儿媳每天晨昏定省都规矩不知道?”
叶凝然不慌不忙,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原来是为了此事,婆母难道忘记了?是你自己说不需要我早晚请安。”
“你胡说,分明是你自己偷懒,不懂规矩,还想把事情赖在我头上。”
“婆母,我成婚第二日向您敬茶请安是您说一儿子离去,心中伤痛,不想见我。让我以后也不要去。”
“你胡说。”顾老夫人极其激动,拍桌站起。
当年洞房之夜,顾长渊不愿行周公之礼,在新房中枯坐一夜,次日清晨,跨马离去。
叶凝然心中郁闷难当,依旧照着规矩去给婆母敬茶,没想到又遭到婆母刁难,茶饭不思了一段时间。
顾长渊护母心切:“母亲说话,你何必撒谎反驳。”
“将军成婚第二日一早,便远赴边疆,又怎会知当时的情景?不知实情又怎断定我在说谎?”
“焉知不是婆母因为二爷被送回老家的事而迁怒我?”
叶凝然一连几个反问。
顾长渊不知如何回答。
他的确在成婚第二天一早,远赴边疆,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叶凝然。
自然不可能知道敬茶时的情景。
母亲向来偏堂二弟,确实也因二弟回老家的事情,心中不痛快,不光是对叶凝然这个儿媳妇就连对他这个儿子也颇有怨念,只是没有展现。
“母亲是长辈,晨昏定省是我们做小辈必须做的事情,从前我在边疆有很多事都未能顾及,从明天起你我夫妻二人一起早晚问安。”顾长渊此番言论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既维护了母亲的颜面,又给了叶凝然安抚。
若是换了上辈子的她,听到一句你我夫妻二人一起问安便要开心的飞起来,找不到东南西北了。